第19章 異芒(1 / 2)

陰影下,衛凡一雙眸子熠熠生輝。也不知他那如此重傷之體是從哪裏湧出來的氣力,竟自在地上顫抖著慢慢將身子撐了起來。掙紮著走出幾步,便是倚著一棵大樹冷汗直流,呼哧呼哧喘息不止。胸口凹陷的皮下,竟是慢慢浮現出一抹青色,看這般模樣其內必然是有諸多淤血擠壓。

衛凡雖是重傷之體,但萬幸上天垂憐。就在衛凡前方不遠處便是一處為厚密樹叢掩蓋很是隱蔽的所在。衛凡身上帶著很多清味草自身氣息不擔心泄露,現下如勾新月早已偏東,細細算來再過個把時辰左右天邊便會泛起魚肚白。依著凶獸森林中凶獸大多晝伏夜出的特性,自己說不得此次可以逃得一命。

念及此處,衛凡目中泛起一股驚人的生機。乍一看去,與先前閉目待死之際卻是判若兩人。周身血淋淋顫巍巍的衛凡目若晨星,帶著無比的期待無盡的思念一步步向著那處挪去。

每一步邁出,身子便是要痙攣許久,凹陷下去的胸腔中,一根根斷骨好似奪命匕首,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刺激斷骨一分分刺入肺腑,嘴角流出的鮮血顏色竟是在月華下散著紅豔豔的色澤,赫然卻是心肺之血!

眼前的隱蔽所在與自己的距離正慢慢拉近,三丈,兩丈,一丈,半丈...衛凡正自一陣欣喜。或許,或許是天上的爹娘這些年一直在遠遠地注視著自己祈禱保佑自己安康。或許自己真的像舒迪小姐所言,能夠好好地回去,能夠再一次站在她麵前,能夠親手把陳府上下殺的雞犬不留,以慰爹娘在天之靈。或許自己悲慘的人生是時候劃下休止符了,或許自己也可以否極泰來。

衛凡走著,念著,不自覺間,雙目竟是一陣發脹。目中酸酸澀澀的感覺好似為自己今日數次生死一線間死裏逃生仍自一息尚存而由衷感動。自己原來是可以活下去的,是可以對娘親臨終遺言的好好活下去做出美好回應的,是可以再次回到舒府立在舒迪對麵看著可人兒一雙妙目流轉巧笑嫣兮,原來自己是可以對這一切含著期待的。

然而,命運總不會一切盡如人意。命運,總是在自認幽默,最為擅長的隻是把前一刻最美好的鏡像在下一科以最無情最殘忍地方式生生磨滅,如此殘忍卻又樂此不疲。

此刻,命運又一次跟衛凡開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就在衛凡與那隱蔽之所近在咫尺時,僅僅需要向前半步便可逃過一劫。但這半步卻是注定了咫尺天涯。

衛凡身後忽然冒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在自己身上慢慢徘徊遊弋,氣息殘忍嗜殺未及回頭便是感覺如芒在背。心下一震間,轉頭一看,卻是自己一丈之外憑空多出了一隻眼中散著幽幽鬼芒的巨狼。正自傲然淩厲睥睨著前麵重傷近死的衛凡,錐子樣的鋒銳殺氣直欲將衛凡切作碎塊。仿若隨後要對衛凡進行的虐殺,不僅僅隻是為了果腹,更多的卻是為了滿足自己對於鮮血的渴望。仔細一看間,衛凡隻覺一陣頭腦發暈,那身後巨狼赫然正是同為自己此行目標的四級凶獸,風狼。

平日自己在凶獸森林,東奔西走,三個目標自己一個都不得而見。今日,短短不足十二個時辰,自己竟是跟這些平日裏不知偏居何處的目標凶獸一一死戰一通。所謂造化弄人,想來卻也不外如是。

風狼斜著頭望向衛凡,一雙眸子森森冷冷,滿溢的嘲諷不屑,看去似是對著眼前的負傷獵物很是不滿,隨即兀自打了一個響鼻,竟好似對於擊殺衛凡這種聊勝於無的小事提不起什麼幹勁,模樣雖是如此,但風狼身子仍好似九幽殺神一般殺了上來。

風狼自是可以輕輕鬆鬆,衛凡卻是滿麵緊張如臨大敵。身子勉強一動,正欲橫刀以對,卻不意身子突兀一動之下,胸下斷骨好似刀劍兵刃插入心腑一般痛徹心扉,直如一把鈍刀慢慢砍鋸著衛凡的身下每根骨頭。現下身子疼痛鑽心顫若篩糠,再無絲毫氣力,便是連手中殘破匕首都握之不住。

眼看風狼已瞬息之間來到近前,自己拚命提力之下仍是無法讓自己這殘破身體出現什麼奇跡,心下不禁一陣悲歎。風狼卻不似衛凡這般多愁善感,轉瞬間已似一陣勁風一般來到衛凡身前,甚至森森巨口中的熱騰騰氣息已經噴到了衛凡麵門。

眼看衛凡便要血濺五步,好似不遠處的密林裏突兀的出現一道驚天異芒。其芒橫亙天地,擎天捧月間若氣吞山河;其勢貫穿天宇,拔地通天間似舉世無雙。浩浩蕩蕩的一道光芒,連天接地碩大無朋。。

其勢雖是沛沛然,但卻是沒有絲毫堂堂皇皇飄然若仙的出塵之感,淩然擴散間卻是妖異無比。看去此芒仿若並非仙者降凡之兆,而是不知什麼驚天大妖橫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