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2 / 3)

定東陵便是她的陵寢。

這話看似淺顯,聽在有心人耳中,卻又意味深遠。

——這一年間,宮裏宮外都說謝紋遠不及仁宣太後,太皇太後的權勢尚不及仁宣太後的三成。

兩位太後都默然地保持參禮的姿態,低著頭沒有說話。

“哀家要祭拜明聖昭獻皇後,皇太後與太後跟著就行了。皇帝,你也要進去嗎?”謝紋沒理她們,轉頭問陽潞。

陽潞有些尷尬。他這位曾祖母權威太重,所受尊崇亦到極至,先帝去世前再三告誡——不可再妄加尊崇。而先帝修了這座可比帝陵的定東陵,祭享儀製更是隻益未損,自己卻從未親自謁陵。

不是說他們祖孫感情不睦——先帝是由仁宣太後撫育,也因此登基為帝。——隻是,在她過世後,過分的尊崇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混亂。

很多時候,帝王都有太多的不得已。

“朕……在此恭候娘娘。”陽潞深吸一口氣,鬆開手,深深地拜首。

慈慶太後震驚地抬頭,卻隻見到自己的兒子默然垂首,她剛想說話,就聽謝紋鄭重地道:“那麼,我們就走吧!”

誰說她不及仁宣太後?

被尊為貞徽太後的謝紋,也許出身並不似仁宣太後一般顯赫尊貴,但是,她也掌中宮權柄多年,在所有後妃中,最得仁宣太後看重,即使隻學了不到三成,也足夠她在後宮中遊刃有餘了。

“慈慶太後,請吧!”謝紋的尚宮低聲催促皇帝的生母。

慈慶太後緩緩站起,猛地抬頭,毅然決然地開口:“皇帝……”

“皇帝到車輦上等吧!外麵天寒!”謝紋截過她的話頭,語氣也更加冷冽。

陽潞低頭答應,轉身往龍輦走去,登輦時,年少的皇帝忽然站住,身子一晃,貼身內侍眼疾手快,扶住皇帝的手臂,有些不忍地低聲建言:“皇上,太皇太後最心疼您了,要不你就跟娘娘求個情……”

陽潞苦笑,緩緩搖頭,依舊上龍輦,倚在靠墊上,閉著眼睛輕語:“但凡……但凡有一分道理,朕也會開口……她總是朕的生母……可是……”

但凡是有一分道理,謝紋也不至於如此。

皇帝話已至此,內侍也不敢再多言。

*****

祭拜之後,眼見太皇太後並無起身的意思,禮官不由訝異,隨即看到太皇太後的心腹尚宮擺手示意他退下。禮官不敢立刻照辦,也看到所有宮人都退到殿外,包括那位尚宮。

事情不同尋常呢!

盡管是在最偏僻、最無前途的陵寢供職,但是,對近來朝廷中喧囂塵上的傳言,禮官也不是一無所知。

先帝中宮無所出,陽潞以皇長子的身份即皇帝位,當天即尊皇太後為太皇太後,皇後為皇太後,上皇太後徽號“仁慶”。三月除服後,有禮部官員奏請尊皇帝生母愉昭儀為皇太後,以申“母以子貴”之義。朝中一時爭議不止,陽潞頗為心動,卻也在可與不可之間,於是,奏請太皇太後定奪。五天後,謝紋下旨去“皇”字,尊其為太後,以明嫡庶有別,且損減儀製,不為其設千秋節。

這是個折衷的作法,爭議因此平息。

所有人都認為事情到此為止了,畢竟,無論如何,被尊為慈慶太後的皇帝生母並沒有過於顯赫的家世,自然也不會擁有太大的影響力。

——是否正是因為過於寒微的家世,慈慶太後才那般瘋狂地執著於自己的權力?

禮官胡亂地在心中猜想,卻隨即又否定了——太皇太後不也出生貧寒之家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