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陪吃陪喝陪笑,安平公主以禮相待,左右除了受個別嫌棄眼色之外,倒也並無其它。
於是,這真真隻是尋常的賞花宴,是我如驚弓之鳥想太多?
“小姐,看安平公主粉嫩粉嫩的,挺大度。”轎子搖搖晃晃地駛出宮門,俏娟長吐了口氣,如釋重負。
粉嫩和大度扯得上什麼關係?我懶得理她,掀開簾子看熱鬧的市集,奈何俏娟被我寵慣了,就是學不會察言觀色,“小姐,昨兒個二小姐的丫頭琳歲還得瑟,說小姐這次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嘖嘖!氣得我當時恨不得縫了她的烏鴉嘴。”
回頭瞄了眼俏娟憤青的模樣,我咧嘴一笑,“是誰昨天哭的像泥菩薩,癲癲的翻出所有的積蓄求良嬸,我若回不來了就差人把這些交給我弟王麻子,囑托他吃好穿好娶個媳婦兒生個娃,把咱家香火燒下去?”
俏娟嘴角抽搐不已,連忙避開我透亮的眼神,學我掀開另側的簾子,遙望熱鬧的市集……
解決了這個嘮叨的叉燒包,我滿意的再次看窗外,街邊小攤有趣的玩意兒著實挺多,琳琅滿目的,晃眼睛。
我縮了縮手,想合上窗簾,怎知近日忘性越來越大,竟忽略了手裏還捏著繡花手帕。
春風一拂,那手帕便飄飄然的飛揚遠去。
“停轎。”將軍府離皇宮甚遠,去時俏娟安分的守在一邊,徒步而行。
我這個輔國將軍府的大小姐一向不懂得什麼規矩,見俏娟乏了,回程就拉著她一同上了轎,這下好,連個義務撿帕子的人都沒了。
看著俏娟回過頭對我此言不甚迷茫的眼神,撫了撫發飾,我幹脆掀了簾子,自己走出去。
這個橋段很經典,若一風雅如玉男子拾得手帕,再溫潤的道一聲“小姐,細心”,那結成佳偶的幾率確實頗大。
下轎的那一刻,我就想著,我果然是被那些不入流的戲劇本子腐蝕了腦子,不然,也不會奔著這個萬萬分之一的幾率親自跳了下來。
結果,話本子就是話本子,幻想也是來源於現實的!
我甫回過頭,還來不及邁開步伐,就見一風雅如玉男子右手持手帕,眸光流轉如桃花般定定的瞧著我。
街上車如流水馬如龍,賣臭豆腐買臭豆腐的交易聲不絕於耳,而我和他卻置若罔聞的深深對視著……
我確實很不懂得□丫頭,才讓俏娟這般不識風情。
“蕭,蕭公子?啊……不,狀元爺!”窗簾抖了抖,俏娟連忙慌亂的下轎挪近我身側,哆哆嗦嗦的口齒很不清。
我頭很暈,身子也被氣得開始搖搖欲墜,恍惚中,就見對麵的狀元爺扯開了淺淺笑顏,一雙桃花眼微彎,明明該是春意盎然的感覺,卻似,蕭索如冰……
淡青色身影逐漸逼近,如沐春風的帶著幾分瀟灑幾分倜儻立於我身前,輕輕遞上手裏的繡花手帕,微微啟唇,“小姐,細心。”
那日,我回來的很不體麵,剛到將軍府就見守在大門內梧桐樹下的安家二小姐,安雨粒。
見我臉色蒼白,神情慘淡,連走路都被俏娟扶著,安家二小姐似乎很是開心,連磕了碟子裏數顆瓜子兒,又抿了口花茶,方領著琳歲琳月眸帶笑意的回自個院落了。
我在房裏呆了些日子,沒事繡繡花,喝喝茶,日子過得倒算不賴。
隻是父親大人最近開始鬱悶得厲害,三天兩頭跑到我屋裏跟我談心。
“緋亞,是爹的錯,要打要罵隨你吧!”
“砰”的一聲,安將軍直接省了敲門這道程序,很是霸氣的單手一拍,房門就不爭氣的開了。
我和俏娟都有些來不及反應,呆了片刻,我複雜的理了理思緒,決定如實以告,“爹,你錦袍的扣子盤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