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雨勢一直沒怎麼小,就算距離近,詩詩也淋了半身濕。

找了套新的衣裳,我囑咐她去屏風後換好。

從見到我那刻,詩詩就一副臉色嚴肅,這會兒,她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在我麵前正襟危坐,“阿亞姐,你老實回答我,前些年你是故意去認識我的?是也不是?”

給詩詩倒了杯熱茶遞給她之後,我笑了笑,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

“這是什麼意思?”將茶移到一邊,詩詩皺眉,有些動氣的看著我。

“因為,我是想要偷偷看上蕭逸幾眼,哪知,卻在琅承遇上了你。”喟歎了聲,我無奈的據實以告。

對麵的詩詩也跟著歎了一聲,撫額,“應該說是我主動送上門才對,那日我坐的轎子壞了,天氣偏又像今天一樣,下著大雨,無奈之下,我隻有攔住唯一經過的轎子,結果,就被你逮住了。”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是蕭逸的表妹?”略想了想,詩詩又猛地一驚,站起身。

“你忘了你懷裏抱的那堆孝經了麼?”苦笑著撥動杯子裏的花朵,我眯了眯眼,“那是蕭逸的筆跡,我認得。再加上你叫我送你回府,我自是完全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緩緩地坐下來,詩詩似乎已經完全明白,“難怪你要與我相約,每年與我一起到琅承寺。那每年那些孝經你也是為表哥的父母寫的麼?”學我撥動著茶杯裏的花骨朵,詩詩舉一反三。

點了點頭,我不再言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詩詩突然在沉默中開口,“阿亞姐,我是被騙了,可如果我說,表哥完全知道呢?”

手猛地一抖,茶杯頃刻倒在桌麵,當下水漬花朵一大片,有的還沿著桌側不斷地往下滴。

“你說什麼?”顧不上其它,我屏住深思佯裝鎮定地詢問。

“我說,若表哥完全都知道呢?知道你每年都去琅承,知道你每年都心懷愧疚的去寫那些孝經。”一字一句的說得清清楚楚,林詩詩端起茶杯抿一口,看著我繼續道:“不要奇怪,這些天,你和我表哥的事情我多多少少打聽了些。”

訝異的抬眸,我有些吃驚的看著她,畢竟這些天,我一點都看不出來她知曉這麼多。

“阿亞姐,你一定很奇怪我是怎麼確定我表哥知道的吧?”輕輕笑了笑,詩詩看向窗外,“桃子,你每年都會給我帶滿滿一大籃桃子,其實在你內心深處,你就隻是想讓我帶給表哥,是吧?”

怔了怔,我有些莫名,雖然那些桃子是我從西苑那邊摘的,可從小到大,蕭逸一向吃得少,怎麼可能還識得味道?

“我第一次給表哥送桃子時,他正在書房,當時,他隻嚐了一口就臉色巨變,眼睛霎時漆黑的不見一點光,我從來沒見過表哥這樣,自他來我們府就一直很溫和,所以我手一鬆,籃子裏所有的桃全部掉在了地上。”

眼神微微的恍惚,詩詩似乎仍沉在那些回憶裏,“然後,表哥突然就清醒過來,從位子上離開,彎下腰,將一個一個摔壞的桃子撿起來。”

“他的眼神雖依然冷冽,可,動作卻很溫柔!”

“此後,整整三天,他沒有一次進過書房。”

…… ……

離開位子,慢慢地走到我身邊,詩詩認真地看著我,開口,“我一直都很崇拜我表哥,除了大年三十,除了我父母要求,他每天都在書房,從未離開,那次,是他第一次破例!”

“此後,你毎來一次,他,便破例一次。”

我已經聽得完全入神了,眼睛茫然地盯著詩詩,無法相信。

“就去年。”轉過身,對著窗外,詩詩接著沉聲道,“一次兩次之後,我總覺得表哥不對勁,所以,第三年,你帶的桃子我並沒有拿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