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轉角時,我往後瞧了瞧,方要繼續往前,卻覺得另條分岔路遠處似乎走了來幾道身影。

慢慢接近,我看清,似乎是兩個宮人抬著個木質擔架,往這方走過來。

擔架上躺著個人,蓋了件玄色袍子,頭微微偏右,看不清臉,隻能瞧清黑色的長發灑在袍子上,還有幾縷略過擔架,隨著露出來的衣袍在風中飄搖。

細微的雪還在飄,我拿著安平公主方才塞得把傘撐在雪地,有些呼吸不暢。

小雪絨一片一片落在玄色袍上,又極快的消失,唯有發絲間留下不間斷的白點。

距離越來越近,我將手撐在一邊的矮枯木上,卻震得枝上的雪撲簌撲簌的大團墜落……

是蕭逸麼?

我想奔過去確認一下,雙腿卻完全使不上力,心裏的恐懼一點點填滿整個胸腔,讓人透不過氣。④思④兔④網④

抬著擔架的宮人轉了個彎,繞道我方才走過的那條大路。

角度偏轉,擔架上那人的臉慢慢在視線中清晰。

玄色袍子微微遮住了下半張臉,隻露出雙緊閉的毫無生氣的眼眸。

心猛地往下墜,我倏地扔開手中的傘,往前走,卻被一邊的枝椏鉤住了袍子。

慌亂的用手去扯,卻繞的愈加難解,我索性用力一掙,卻因力度過大,整個摔在雪地上。

顧不上其它,我連忙爬起來,往前方追過去。

宮人的腳程很快,才耽誤一會兒,他們似乎都已經近了宮門口。

距離逐漸拉近,可我突然很害怕,心裏近乎於一種絕望的感覺,分明再走幾步,我就可以拉開那袍子,看看蕭逸,看看他是否還好好的活著?

可……不敢,不敢再往前,不敢去確定最終的答案……

距離又被拉遠,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就這麼看著。

“你,你知道……”看向一側宮門的守衛,我用手指了指馬上就要消失在眼前的宮人與蕭逸,鼓足勇氣的小聲開口。

“哦,蕭狀元麼?”不待我吞吐的說完話,守門的侍衛往我手指的方向探了探,不以為然的搶先應聲,“據說不知怎麼受了點傷,方才急忙喚了禦醫診斷過,現在大約奉命送回府邸修養吧!”

心中的大石砰然落地,我急吐一口氣,緩下了悶燥,繼續拖著步子追去。

宮門附近有頂小轎,我看著宮人仔細的將蕭逸抬進去,有些猶豫自己是否要緊跟著上轎……

還是不要吧!反正蕭逸已經略無大礙……可他的腿,怎麼樣了?

雪還在下,情不自禁的隨著那頂緩緩啟程的轎子往前走,我一路恍惚擔憂,卻始終沒有做好準備。

見到蕭逸,我應該對他說什麼?問他是不是真的決定要我?所以不顧一切的舍命相賭?

融化的雪水滲進鞋內,冰的讓我感覺麻木,可這真的不算什麼,和蕭逸所承受的相比……

雪花一團一團,落得越發密集,小轎在雪中顯得模糊了起來,我心中微急,顧不上浸濕的外袍,迅速加快腳步。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世界都蒼茫了,前方的轎夫才頓下腳步,緩緩落下轎子。

雪花粘了一身,我呼了口白氣,將連著外袍的帽子移開。

一停下腳步才覺得全身都泛著酸痛,然後,視線微轉……

這不是狀元府,我發現,同時,這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個地方。

怎麼會到這裏?

我猛地往轎子那邊望去,卻見幾名轎夫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