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初權當沒聽見,在晨光送進來的水裏漱口洗臉。
她瞅了眼還在看書的人,然後一頭鑽進了被子裏,雖然臥榻沒有床軟,但特殊時刻就暫且將就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安靜了,外麵的哭聲順著風聲湧了進來,即使晨光把窗戶都關上,依然能聽見。
喬初拉高被子,捂住耳朵,但是那些聲音還是能往耳朵裏鑽。
最後她放棄了。
慕容錦昭剛翻了幾頁書,就看到一床被子“長著”腳朝他走來。
等到了他跟前,被子往旁邊一移,露出了個小腦袋。
“世子,我怕你一個人看書太孤單了,來陪你了。”
不等他回答,喬初就先斬後奏把被子放在腳踏邊的毯子上,人麻溜地鑽進去,隻留了個笑臉對著他。
慕容錦昭:……
兩人一高一低地對視著,慕容錦昭麵無表情,喬初心裏實則沒底。
還是他先收回目光,不像是默許,更像是懶得計較,喬初鬆了口氣,沒了後顧之憂,她的心思就活泛起來。
“世子,今天發生的事,你害怕嗎?”
“有什麼好怕的?”王府時不時死人,他早已習慣了,隻是這話——
見她將自己卷成蟬蛹般,還是別告訴她了,萬一三更半夜爬床就麻煩了。
喬初想他還有閑情看什麼《風流才子俏佳人》,肯定是不怕的。
“那你怕鬼嗎?”
“鬼怕老子。”
喬初覺得這天沒法聊了。
她不說話了,他反倒問起她來,“你怕鬼?”
喬初反問,“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慕容錦昭嗤笑,“要真有鬼就好了。”
喬初想到了什麼,擁被坐起來了,“世子,你認為五少爺是意外身亡的嗎?”
慕容錦昭頓了下手指,反問,“她們都說是老子害的,你信嗎?”
她仰頭,就見他笑眯眯地望著自己,語氣輕鬆得卻在問你看我長得像不像殺人犯。
喬初無語瞪他,“世子你別老說胡話,凶手肯定不是你。”
凶手?他可沒說五弟不是意外身亡。
慕容錦昭不著痕跡眯了下眼,”你的意思是,五弟是被人害死的?”
喬初一怔,說漏嘴了。
她趕緊補救,“我的意思是,五少爺看起來那麼聰明伶俐,怎麼可能會往池子裏跑?而且府裏下人那麼多,怎麼會到溺亡了才被發現,疑點太多了。”
這理由勉強圓上,但慕容錦昭沒有打消疑慮。
他不鹹不淡道,“看你笨頭笨腦的,沒想到還挺機靈的。”
喬初見又蒙混過關了,夾起的尾巴又翹起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嘛!”
喬初這一天過得驚心動魄,這十王府實在是太詭異了,兩天內就死了十幾個人,她初來乍到,又一身孱弱,還是得找個大腿先抱一抱。
而這世子看起來凶神惡煞,但似乎都是嘴上占占便宜,沒真的欺負過她,並且她在這裏隻跟他熟悉,就像他自己說的,鬼都怕他,她就沒那麼害怕了,連外頭那些聲音都好像漸漸遠了。
慕容錦昭問了句,“你就這麼相信爺?”
一迷迷糊糊的回應,“因為世子是好人呀——”
管她吃喝,還願意讓她留下,對她來說,已經是不幸困境中的萬幸了。
他聞言垂眸,冷嘲地扯了扯唇,“你錯了,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可惜喬初已經頭一歪睡過去了。
他放下書,下了床,繞過鼓成一個包的喬初,走到外間。
“出來吧。”
初一和十六跪在了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