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荊家?”慕容賀重複著字眼。
三王爺頷首道:“荊家是江南大戶,當家之人很有經商天賦,十幾年間就將荊家的產業做到全國各地,涉及米行,布行,茶行等,隻可惜後來走錯了一步,將貢米以次充好,被禦膳房的人發現報給皇帝,正好狀元出身的趙碩外派歸京述職,皇帝便將此事交予他調查,也是借此試探他的能力。”
“這看起來不過就是黑心皇商偷工減料的事,朝中之人都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然而趙碩不聲不響從荊家查出了官商勾結,一揪揪出一大串,官員貪汙受賄,整個江南的官場都淪陷了,不僅如此,還牽扯到了朝中官員與內務府,皇帝大怒,下旨嚴懲。”
“查處官員包括大理寺卿在內一百八十餘人,江南官場重新洗牌,大理寺上下整頓,而荊家滿門斬首,抄出來出來的家底,富可敵國,震驚朝野。那一年,午門地上的血都沒有幹過。”
回想起當年皇兄血洗江南官場,以此震懾朝堂上下,三王爺仍覺得膽寒。
他喝了口茶潤潤喉後,繼續道:“而趙碩隨後就被調入大理寺,任命大理寺少卿,在新任大理寺卿年事已高卸任後,被皇帝提為大理寺卿。”
慕容賀聽得心裏發寒,“沒想到趙碩過去是這麼鐵血的人。”
三王爺笑了聲,看向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提醒道:“所以賀兒,在未摸清楚一個人的底細前,切勿要輕易下定義。”
慕容賀神色認真應下道:“兒子明白了。”
三王爺想起一事,隨口道:“在這案子裏,倒是有人出乎本王的意料。”
慕容賀目光投去疑問。
三王爺嘲諷道:“喬家。”
提到這兩個字,慕容賀腦海裏不由浮現那夜站在橋上的女子,端麗動人,般般入畫。
他斂了斂心思,說道:“請父王解惑。”
“荊家出事那年,喬向勁剛與荊家小姐成親不久,荊家事發,喬向勁不是想方設法幫助老丈人疏通關係,而是立即與之撇清關係,在荊家求救時,將荊家家仆拒之門外。其實荊家也不至於落得這個下場,它隻是牽出江南官場腐敗的一個引子罷了。”
慕容賀愣了下,他知道喬大夫人姓高,所以這個荊家是喬初的外家?
這個喬向勁能對自己的親家見死不救,自然也不會對這個先夫人女兒多照顧,否則就不會有這出李代桃僵的荒唐親事。
“賀兒。”
三王爺喚了他一聲,他立即回神應著。
三王爺以為他是在琢磨方才的事,言歸正傳道:“趙碩這人不是塊好啃的骨頭,但為父也不會約束你,你想好怎麼去做,就放手去做。”
慕容賀心中一喜,立即起身,垂首立在父王麵前,拱手恭敬道:“謝父王信任。”
明光院書房。
慕容錦昭手上拿著信件,上麵寫著正是荊家滿門被查抄一事。
他認真看完後,提出一個疑問,道:“信上為何沒有貢米一案的信息?”
初一回道:“聽說好像是荊家有個管家中飽私囊,調換了原本的貢米,轉手賣給了其他商家,賺取差價,不過有著江南官場腐敗大案在前,這事顯得微不足道,所以民間關於它的消息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