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看美人,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她身後跟著的朝露將熱湯放在他桌上,然後拿著盤子先行下去,順帶把門關上。
他問:“你怎麼來了?”
喬初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撐著下巴笑道:“來看看你,怕你想不開,又去鬧事。”
慕容錦昭嗤笑了聲道:“你想太多了,爺是那種拎不清的人?”
喬初迅速點頭。
慕容錦昭:……
喬初見他吃癟,不由輕笑。
慕容錦昭抽了抽嘴角,下一刻他神色茫然,問道:“你會覺得今晚爺做錯了嗎?”
喬初歪頭道:“衝動是衝動了點,但我不覺得你做錯了。”
慕容錦昭很是意外,定定看向她,等著她的下文。
“我知道你在責怪自己不該這麼衝動,應該收集好證據再去找他們算賬,但人心都是肉做的,會疼會難受,更何況是發生在骨肉至親身上的事,如果任何事都要先計算下值不值得,該不該做,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親生姐姐被人欺辱成這樣,換做是誰,都會像你一樣,拚盡一切為她討還公道,我不僅不覺得你錯了,還敬你是血性男兒。”
肋骨那裏還泛著疼,喬初換了個舒服姿勢坐著,她不知道自己被他傷成這樣,為什麼還有心情想著開導他,大抵是醫者父母心吧,她隻能這樣強行為自己解釋。
慕容錦昭愣了愣,心裏湧起一股酸澀,仿佛所有的委屈苦澀都得到了諒解。
“如果覺得我說得對,你就把湯喝了,晚上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說著喬初準備站起來離開,突然聽到他開口。
“六年前,我母妃中了千密的毒,很快就毒發身亡,我趕到院子的時候,她的身邊隻有阿姐,自那日後,阿姐就病了,變得不認人,害怕大家的靠近,特別是我。”
說到這裏,他語氣苦澀道:“別人還能出現在她視野裏,而我一出現,她就大哭不止直至昏厥,府醫說她懼怕我,如果我再出現在她麵前,會加劇她的病情,我不敢白天出現,隻能在她睡著之後偷偷去看她。”
“有一晚,”他的臉帶著回憶之色道:“我去了她房間,聽到她在說夢話,她說,錦昭,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沒想到她對我的厭棄,已經深入骨髓了。”
喬初驚訝,不理解問道:“這是為什麼啊?”
慕容錦昭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從那日起,我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金玉院,而我的人也不能出現在她眼前,所以我隻能讓人守在院子外,但沒想到,正因如此,我一直都被蒙在鼓裏,我以為她過得很好,沒有煩惱,錦衣玉食,天真無邪的活著,哪裏知道……”
他頓了下,苦笑道:“後麵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難怪你會不知道她在裏頭受苦,難怪……”她一提到他,阿繡的反應會那麼激烈。
看著麵前這道孤寂又落寞的身影,喬初心有不忍。
原來這麼多年來,他的心一直受著折磨。
原來,他也沒有明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瀟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