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表現出爺們的一麵,說完飛快將木頭塞進嘴裏。
第二棍落下,第三棍落下……
慕容錦昭差點咬碎木頭,他額頭青筋遒勁,汗滴如雨下。
早知道他就不來赴任了,這都特麼什麼事啊!
謝望山等人湊近旁觀,雖然一邊是他們的死對頭,一邊是新上任不好惹的副將,但不知為何,眾人都沒有幸災樂禍地看戲,反而心情沉重。
聶雲霄看著青筋暴起的慕容錦昭,眼底浮起深深的敬意,換做是他,做不到以德報怨,這人,令人敬佩。
慕容錦昭的五十棍先打完,他的隨從趕來,扶起他時,他差點軟倒在地。
潘立安說實話挺震驚的,他方才隻是為了铩這小子的銳氣,不想這人真的答應下來,行刑期間,即使叫痛,也沒有讓人停下來。
這十世子,是個奇人。
不僅八營挨了軍棍,其他三營也一樣一百棍逃不掉。
等到李鐵正等人挨完棍,慕容錦昭扶著腰,眯眼警告道:“今日事今日畢,以後都給爺好好當兵,別再玩些有的沒的,不然爺可沒有第二個勇氣給你們兜底。”
他也不管他們聽沒聽進去,走到八營前,他沒忘約定,氣若遊絲地將錢袋扔給方才站出來的人,擺了擺手,連一句話都不願多說,讓晨光攙扶著他回去。
“晨光,爺痛死了。”
“你說瘋丫頭要是看到會不會罵爺傻缺?”
“完了,有點想家裏的床了,這裏肯定又冷又硬又不舒服,晨光,爺想家了,嗚嗚嗚——”
方才還被副將那一番大義凜然而感動,如今一聽,八營一眾哭笑不得,這副將,還真是個妙人啊!
處理完兵器丟失一事,潘立安回到了營帳,裏頭已經有人等著,手邊是熱茶,煙霧嫋嫋,看不清人長什麼模樣,但一身水墨藍衫,模糊中依稀可見俊秀閑雅。
那人淺笑詢問:“潘將軍,結果如何了?”
潘立安與那人隔著方茶幾坐下,他搖頭失笑道:“有些出人意料。”
那人哦了聲,潘立安便將操練場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與他聽。
那人輕扣著杯蓋,眉目微凝,仔細傾聽著,直到最後,潘立安說慕容錦昭為李鐵正等人求情,並受了五十軍棍時,他眸間難掩意外。
潘立安見他這反應,笑道:“您也覺得不可思議是吧?到此刻我還想不通十世子為什麼這麼做。”
那人唇間淡笑道:“十世子性格乖張,做的事總是離經叛道,外人也時常捉摸不透,就連在下,也看不透。”
但有一件事,十世子的做法,令他歎服。
——便是拿錢出來讓眾人指證,簡單粗暴,立竿見效。
錢這東西,對富貴人家來說可能如塵土,但對窮苦人家來說,便是命根子。
十世子知道他們的七寸在哪裏,拿捏得恰如其分。
那人合上茶蓋,驚異間失笑,這十世子真是越了解,越讓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