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
暗線跪在慕容嘉毓麵前稟報道:“十世子一身傷從京畿營離開,就直奔皇宮,聽聞是去找陛下求情,請他收回任職的旨意,但卻被陛下趕出皇宮。”
慕容嘉毓一臉陰鷙臥在軟榻上,這段被勒令在王府麵壁思過的日子,令他身上的鬱氣越來越濃厚,麵容仍舊俊秀,隻是身上那股少年氣仿佛被磨掉了,渾身散發著令人畏懼的邪氣。
他手邊是美酒,榻上是美人伸出白玉雙手纏著他的腰,天天過著紙醉金迷般生活。
他扯了扯唇,露出抹陰測測的笑:“這麼慘?”
暗線低垂下頭,用誇張的語氣道:“主子是沒看到啊,十世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受的傷,渾身都是血,一路被人抬著進了帝京,如喪家之犬般,可見沒少在京畿營吃苦頭,最好笑的是,陛下還派人押送他回營,跟押送犯人一樣,皇家的臉麵都被他給丟光了——”
慕容嘉毓仰頭哈哈大笑,這幾日胡鬧,眼下青黑,嗓子被酒浸了幾日,發出的聲音如老木門發出嘎吱聲,粗啞又難聽。
他驟然收音,房間一下子靜下來,美人被他陰晴不定的性子弄得心驚膽戰,雖仍抱住他的腰,但眼眸黑得驚懼,卻不敢表現出來,乖順垂眸著。
慕容嘉毓嗬聲道:“我去京畿營都被刁難,小十這廢物,不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就怪了,大皇伯選誰不好,非要選小十?果然是人老眼花,看人都看不準了。”
暗線發現自從主子被關在府邸後,說話越來越不顧忌了,他不敢搭話。
慕容嘉毓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美人從軟榻上坐起,伸手要扶他,被他一把推開,力氣之大,美人啊了一聲,額頭磕在桌角上,鮮血從捂著的手指流下來,她驚叫一聲暈過去。
慕容嘉毓被她接連兩聲尖叫擾得煩不勝煩,下令道:“拉下去喂狗。”
“是。”
立即就有人上來將人拖下去,又有人擦拭著桌上和地上的血跡,然後悄無聲息退下去,仿佛已經習慣了。
屋內恢複了安靜,但空氣中的血腥味仿佛才散開,慕容嘉毓嗅到血腥味,渾身血液沸騰起來,眼底浮起陰沉冷意,對暗線道:“不必再把心思花在小十身上,全力監視慕容賀,他才是我的對手。”
他不會忘記那日父王告訴他,觀獵台是慕容賀的手筆,隻是慕容賀手下的人太厲害了,把所有痕跡抹得一幹二淨,他想找到證據反將他一軍都不行,隻能將這個啞巴虧吃下。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獸群是慕容賀放進獵場,但種種跡象指向他,他是最有可能策劃這一場的人。
因為,他驅趕獸群立功,救駕立功,成了英雄,到最後他名利雙得,還取得了那些被他救下的大臣支持。
而自己呢?丟了差事不說,還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得罪了大部分官員和世家大族,一下子從雲端落入泥潭,滾了一身泥土。
慕容嘉毓暴怒,抬腳踢向邊上一人高的花瓶,花瓶猛地砸向地麵,瞬間碎片滿地。
他一腳踩在碎片上,雙眼血紅道:“慕容賀,早晚,我要將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