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後,慕容錦昭撫著額頭陷入沉思。
結合聞慶文和聶雲霄所說的,畫舫上應該就是三哥,而那些刺客是衝他去的。
他不知道自己處境有多危險?因有八營在明處保護,那些人隻能暗地裏下手,他無疑是將機會往對方手裏送。
慕容錦昭突然有些看不懂三哥,又或者說,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在這種敏感關頭,他竟甘願冒著風險去與梁王見麵,無論是為何原因,他都太冒進了。
已經不是曾經認識的那個三哥了。
這個認知,令慕容錦昭麵上浮起幾分複雜的惋惜。
喬初無疑一瞥,目光穿過花簇落在一窗之隔的書房內,裏頭坐著的人,似乎有些落寞,像飄落在地的紫色花,即使還保存著花的鮮妍,但花瓣已經黯淡了。
她略思索了會,讓小子晚和小盞玩會,她端著杯熱茶走進書房,替換那杯涼掉的,對坐在陰影裏的人道:“喝點茶暖暖身體吧。”
慕容錦昭端起茶喝了兩口後,突然開口道:“等陛下壽宴結束後,爺想卸掉副將一職,不,等三哥辦完案,就辭掉,越快越好。”
喬初被他少有的正經給說愣了,她敏銳感覺哪裏不對勁,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慕容錦昭抬眼,本欲不想告訴她,但望著她擔憂的小臉,遲疑後開口道:“如今時局開始亂了,為了不牽扯其中,我們該及時退出,避免被殃及。”
喬初輕皺眉頭,她很早就看出,這望月的朝局不對勁,別說帝王家多子多孫,九龍奪嫡都能爭個你死我活,就望月帝這種沒有子嗣的,就像是把一塊肉放進狼圈中,早晚會亂的。
但這局麵已經維持多年了,她好奇如今是何原因讓小霸王產生這種念頭,她問:“你跟我說說如今情況,不然你突然這麼說,我心裏沒底。”
“傳聞昨晚三哥和梁王私下見麵,期間遇刺,雖說是傳聞,但八九不離十是他,陛下忌憚藩王,所以這二十年極少召見他們,這次讓他們進京,沒幾日就出這事,可見朝堂並沒有表麵呈現的那般風平浪靜。”
慕容錦昭皺眉:“這就像是一個信號,一旦有人動了,其身下的人,更不會坐以待斃,隻要陛下一日不立太子,那麼變動就會越來越多。”
喬初算是明白了,她無語道:“那陛下就立個太子唄,這麼多年都生不出孩子來,以他這個年紀,估計更懸了,何不為穩住朝綱,早日選出合適的接班人。”
慕容錦昭覺得她想得太簡單的,卻也覺得,這何嚐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眼前纏亂成團的線,唯一的線頭不就是這個嗎?立太子。
“若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簡單天真,就不存在這些爭奪了。”
喬初聳肩:“位置坐得越高,想得就越複雜,通病。”
忽然,她靈光一閃,想通了一點,她驚異道:“你說,會不會陛下壓根就不想從你們這些世子裏選出繼承人?”
慕容錦昭愣了下,他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從沒有肖想過那個位置。
喬初眯起眼,宛如包拯上身,搖頭晃腦剖析下去道:“如果這麼說,就講得通了,大家都以為陛下年事已高,後宮無所出,肯定會就近從皇室宗親裏選出一位優秀的子弟來接班,所以大家就一直拚命地表現,想要嶄露頭角,可誰知道,陛下壓根就沒這個想法,一輩子辛辛苦苦治國平天下,到頭來大權旁落,誰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