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賀麵上浮現被侮辱的難堪之色,他抿唇看向慕容嘉毓,道:“七弟,你可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可知,以我們的身份,隨意一句話,都將給人帶來什麼樣的妄議和災難?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難道在你眼裏就這麼微不足道?”
“兄弟情誼?”慕容嘉毓嘴邊的譏誚倏地加深,“當你搶走我的功勞,設計陷害我,讓我成為帝京的笑柄時,怎麼不記得兄弟情誼?”
“我都說了,我不曾陷害於你……”
慕容賀話未盡,酒盞淩空朝他砸去,他忙一偏頭,冰涼的杯沿擦過他的臉側,撞在身後牆壁,四裂開去。
他回頭,對上慕容嘉毓憤然陰狠的視線,他輕顫了下。
慕容嘉毓突然的暴怒,將慕容真幾人嚇了一跳,慕容真離他最近,連忙抱住他,“七弟,冷靜冷靜,好好說話,我們不要打架!”
慕容嘉毓冷冷開口:“放開我。”
慕容真力氣大,緊緊將他箍住,好生相勸道:“七弟,咱們好好吃飯,不要鬧事好不好?”
“鬧事?”慕容嘉毓哈哈大笑,笑聲如暗巷裏夜風哭啼般瘮人,慕容真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慕容嘉毓驟然收笑,臉陰沉沉掃過在座的人,神色失望而又偏執,道:“你們淨是一群偏心的,枉費我過去對你們多好,恐怕在你們的眼裏,三哥是清風明月,聰慧高尚,值得人信任崇拜,而我是螻蟻臭蟲,無論我做什麼,都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行啊,反正我也不稀罕你們,從此以後,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幹!”
他猛地用力,掙開了慕容真,欲要往外走。
慕容真和慕容輕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七哥,你是不是腦子有坑?還是有被害妄想症?我們兄弟這麼多年,彼此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還不知道嗎?”
慕容錦昭擋住門口,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頓,臉頰氣得鼓起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慕容輕一本正色道:“十弟說得是,七弟,我們從未有看輕你的意思,你不該這麼想。”
慕容真重重點頭:“就是就是,七弟,你不要亂想,沒有的事。”
慕容嘉毓的視線在慕容賀和慕容錦昭身上掃過,目光幽冷,道:“那還真抱歉,這麼多年,我都還看不清你們,一個為了搶功,自導自演救駕戲碼,一個為了私欲,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官職,你們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一怒,將整張桌子掀翻,杯盤狼藉落了滿地。
慕容真幾人怔住,欲言又止。
門外,一隻杯盞滾落在輪椅邊。
“呦,看來,我來得不巧。”
慕容嘉毓抬頭,冷聲道:“是挺不巧的,錯過了一出好戲。”
說著,他目光輕飄飄掃過眾人,冷厲漠然道:“從今以後,我們之間,再無兄弟情誼可言。”
話落,他大步跨出雅間,與遲來的慕容墨玉擦身而過。
慕容真呐呐道:“怎麼會這樣?早春的時候,我們不都還好好的嗎?”
“七哥這人,行事衝動,想法偏激,稍有不順,就會遷怒,隻不過以前沒有什麼讓他不順眼的事,今年發生那麼多事,他受到的打擊大,這個變化也不讓人意外。”慕容墨玉手指點著扶手,漫不經心地說著,絲毫沒有將方才的變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