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拿出方子放在桌上，然後推向他。
她雙手交握，神情正色道：“你別高興得太早，先看看這方子。”
她認真起來，還真有那幾分唬人的樣子。
慕容錦昭在心中嘀咕後，拿起紙張，一字一字看起來。
隔行隔層山，上麵的字他都認識，但組成藥名，他就不懂了。
他將方子拍在桌麵，道：“讓人照著方子抓藥不就行了？”
喬初搖了搖頭，他察覺到不對，重新又拿起方子，皺眉道：“抓不到？”
喬初直起身，隔著小桌，伸手點了點最上麵兩個名字。
“解毒的藥引一個是火心蓮，一個是金赤鳳的鱗片。”
“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去了，”喬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解釋道，“據藥書記載，這兩種藥引極為稀有，像金赤鳳，有人窮盡一生，都不一定能遇到，而且火心蓮已經絕跡三百年了，你說有沒有問題？”
慕容錦昭眸色微沉，方才的欣喜盡數散去，“你的意思是，即使知道如何解，也不一定能製成解藥？”
喬初歎氣點頭。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
喬初搖頭道：“沒有，千密的毒素附著在人體內，滲入血液筋骨裏，根本無法完全排出去，但凡有一點殘留，毒發了，都會對身體造成傷害。所以我想到用極炎的藥材，將毒素在人體內燃燒殆盡，但這過程十分痛苦，也許沒等到毒素清除幹淨，人就熬不過去了，於是，我又加了金赤鳳的鱗片，它能護住人的心脈，比千年人參還有用。”
她說到這裏，頭疼道：“但藥書上並沒有記載這兩種藥材出現的地方，隻說火心蓮需要極為炎熱的生存環境，而金赤鳳喜歡在深海，世間那麼大，到哪去找它們？”
她嗓音輕軟甜糯，如潺潺流水撫過他煩躁的心間，令他漸漸冷靜下來，他說道：“就算世間大，隻要有它們存在，爺就不信找不出它們來。”
喬初剛想說別說大話，抬眸看到他眉眼堅定，話就吞下去了。
她頷首道：“沒錯，隻要有一絲希望，都要全力以赴。”
慕容錦昭揚唇點頭。
“對了，我將它們的樣子畫下來了，你讓人多畫幾張，找的時候就有對照了……”
就在她埋頭，將圖拿出來時，頭頂落下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
“喬初，多謝。”
她頓住抬頭，他眉眼少了幾分桀驁，不再吊兒郎當，漆黑如墨的眼瞳認真且誠摯地看著她。
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每當他拿下紈絝的麵具，她一眼就能夠認出，這才是他隱藏在暗處真正的模樣。
隻是，她忽然覺得，好似兩人隔著不是一張桌子，而是一道天塹。
疏離又遙遠。
她閃了閃眸，淡笑道：“不用這麼客氣，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應該的。”
不知是否他的錯覺，她似乎並不喜歡他這樣子。
所以，她喜歡紈絝模樣的慕容錦昭？
可不論是紈絝的他，還是真實的他，都是他才對。
慕容錦昭垂下眼睫，黯然的情緒掩在一片灰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