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沒有發現世子妃。”
慕容錦昭身體一鬆,靠在桅杆上,才發現自己的腳都是軟的。
朝露卻失聲道:“這是,這是……”
慕容錦昭看到她手上捧著半截袖子,上麵沾滿了血,幹涸得辨不出花樣來,但他卻一眼就看出來。
“在哪發現的?”
朝露指著桅杆斷裂的缺口,顫抖道:“剛才掛在這裏。”
他像是踩在棉花上,走到她麵前,接過半截袖子,看了很久很久。
朝露紅著眼道:“世子,世子妃是掉進河裏了。”
他冰著臉,將袖子揣進兜裏,轉身對眾人,擲地有聲道:“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把這條河給爺翻遍,也要找到她……”
說到最後,他聲音突然就啞了:“不然,爺不甘心——”
聶雲霄等人看在眼裏都覺得心裏堵得慌,高聲應道:“明白!”
日頭很大,大得讓人眼睛刺得難受。
等等——
戚冀飛猛地坐起來,卻被身上胸口扯得生疼,又一頭栽下去。
這次,他將那正午的太陽看得分明,他還活著?
“受了這麼重的傷,就省點力氣吧。”
一道清麗女音帶著鄙夷的語氣傳來。
他艱難地朝對方看去,眼前暈眩,起初隻能看出纖細的人影,以及那雙流盼清眸。
直到眼睛漸漸清明,對方的模樣才逐漸清晰。
一清麗少女支著下巴,坐在船頭,後麵是無邊無際的河流。
他腦海裏就冒出了一句詩。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那些詩書畫上的佳人,突然就有了具象。
喬初迎風吹著,若非是天氣好,搞不好她都要被凍得哆嗦。
她撫了下袖子,轉頭見戚冀飛盯著她發愣,不由挑眉道:“腦子進水了?傻了?”
戚冀飛斂眉,問:“是你救了我?”
喬初點頭,道:“算是吧。”
她們順著河流飄了很久,所幸被兩船打漁的漁夫發現救起,怕後麵還有追兵,她就用金釵向其中一家買了船。
見他起身,喬初掏出一瓶藥扔給他道:“你身上餘毒未清,再吃兩顆就差不多了。”
戚冀飛捏著藥瓶,眼底閃過詫異,問:“你為何要救我?”
喬初眨眼想了想,聳肩道:“大概是職業病吧。”
職業病?他沒聽過。
喬初見他倒出藥毫不猶豫塞進嘴裏,驚訝:“你不怕我下毒害你?”
戚冀飛低笑了聲道:“若是想害我,你把我扔在河裏喂魚就行了。”
況且刺客刀劍上都塗了毒,他就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才會投江。
哪知,這人居然會解毒。
喬初自言自語道:“你說得沒錯,這麼淺顯的答案,我居然還要問你,可見我是腦子進水了。”
“你救了我,以後我不會虧待你。”
“不用,舉手之勞而已。”
戚冀飛挑眉,若是她知道他的身份,就不會這麼說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
喬初看向他,突然頑劣一笑:“現在我又不想知道了。”
這種被刺殺的危險人物,等上岸了,她還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吧。
戚冀飛看向對麵悠哉晃著腳的人,底升騰起濃濃的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