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錦昭目光陡然一變，抬眉看向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喬初噙著笑意，不急不慢道：“看來你自己也分不清楚。我就這麼說吧，雖然一開始你有演戲的成分，但你沒發現嗎，其實你已經將這個角色融進體內了。”
慕容錦昭微怔。
喬初繼續道：“雖說人之初性本善，但人是不能以善惡一概而論的，故而人有千麵，千麵各不同，也正因此，每個人在這個世間都是獨一無二的。”
說著，她抬手隔空輕點了點他，笑道：“你也一樣，紈絝隻是你的一麵，我聽說你在家逢變故前，也是位恣意張揚鮮衣怒馬少年郎，也許你的本性就有這麼一麵，隻不過你將它放大了而已。”
原來，紈絝的他，不是他捏造的表象，他不過是用另一麵活著。
慕容錦昭烏睫輕揚，眸底的光驅散了其中迷惘，漸漸點亮了墨眸。
喬初輕歎了口氣，覺得這人把自己困在迷宮裏，這迷宮還是自己給自己設的。
但當局者迷吧。
慕容錦昭想通後，感覺掌心微癢，下意識握住，就把她的小手給抓住了。
喬初繼續頑皮地輕撓他手心，在他看過來之際，露出一抹俏笑。
“對我來說，不管是人前的你，還是人後的你，都是你，我都喜歡。”
慕容錦昭發現，說開之後，這人的甜言蜜語像是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往外冒。
不過這甜度，他喜歡。
他勾起唇，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大言不慚道：“既然如此，以後你努力努力，多喜歡爺一點。”
瞧，這紈絝勁又回來了。
喬初拎過包袱往他身上砸去，哼道：“想得美！”
慕容錦昭故作砸疼哎呦一聲，卻壓不住上翹的嘴角。
遠處的人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直到那對男女笑鬧起來，他才抬手壓了壓帷帽，轉身消失在風雪中。
這一場雪，席卷了大半個望月。
寧昭候喬裝打扮，帶著心腹，冒著大雪，腳步匆匆來到京中一偏僻宅院的木門前。
心腹上前，輕敲木門，三長一短，再三長兩短。
再與裏頭應答的人對上暗號，門就被打開了。
寧昭候隨著下人一路前行，發現這地方簡陋清貧，他心裏反而踏實了些。
真正成大事者，往往大隱隱於市。
隗忱坐在案桌後，對進門的人請道：“侯爺，請坐。幾日不見，過得可好？”
寧昭候剛落座，聞言臉色微變。
自上次後，陛下對鎮國公府的打壓就放在明麵上，若非這次傲梁國君膽大妄為，陛下對之宣戰，騰不出手來處置當年耀州水災一案，恐怕整個鎮國公府都已傾覆了。
而麵前這人，雖不知身份，但卻能夠趁禦書房失火，盜走慕容賀遞呈上去的水災案證據，可見能力不容小覷。
下人奉上茶，他不著急喝，看向隗忱道：“隗公子似乎不意外本候的登門。”
隗忱淺笑道：“鎮國公府已到危難之際，侯爺自然坐不住。”
既然他如此開誠布公，寧昭候也不兜圈子，道：“你送來的東西本候已看過了，你想讓本候做什麼。”
隗忱道：“那就看侯爺能為鎮國公府做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