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讓他覺得錯誤的人,顯然宛若卿這幾年其實根本沒做過什麼,一直都是裴澧夜一廂情願。
這真的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白璱覺得這麼多年,因為自己的不成功,因為裴澧夜的沉迷,而導致自己遷怒於眼前這個女人,似乎確實也不合理。
所以他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和裴澧夜的身世告知,也將這麼多年,自己和常非晚父女倆做下的事情毫不諱言地都承認了。
有些事情他是心中有數的,雖然也是不屑他們的作為,不過一直也都是有推波助瀾,不能完全逃脫了幹係。
說完以後,宛若卿的神色依然是不動,甚至在裴烈出現求情以後,依然堅持要將裴澧夜關入大宗正院,不過白璱看她的眼神還是微微有了一些變化。
白璱最善於觀人於微,所以他覺得,裴澧夜的命大概是保住了,至於以後的事情,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至於他自己……
雖然最後宛若卿對著纓絡說了一些令他毛骨悚然的話,但他知道自己大概會長留在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身邊的時候,心居然是雀躍的。
也許他該去看病了,心是病了吧?
而裴烈,最後也在兩個兒子之間選擇了跟他走。
白璱不敢去看裴澧夜知道一切時候的眼神,倔強驕傲如他,並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受傷,可白璱心中清楚,他的心早已傷痕累累,恐怕這點傷痕都打動不了他了。
白璱苦笑,他的父親和他一樣都是個自私的人,所以一定會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他對裴澧夜再內疚,他心中愛的還是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所以對於自己最愛女子的兒子,自然也是格外喜愛。
況且,裴澧夜母子一向對他有成見,如果他要留在他們身邊養老,晚年一定不會幸福。
說不定等他老得走不動那一天,裴澧夜還會報複他。
想到這裏,白璱歎了口氣。
他是他的父親,不管心中對他的自私如何鄙夷,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而且裴烈從未對不起他這個兒子,所以他必須孝順他的。
不過他可能有件事情搞錯了。
他的兒子白璱如今是階下囚,而裴澧夜和宛若卿似有若無的那份感情,倒有可能前途不可限量。
白璱又歎口氣,看看渾身上下的麻繩,他現在顯然是自身難保,哪有那份心思去照顧他的父親?
“纓絡公主,放開我兒子。”裴烈一到外間,就看著纓絡。
纓絡冷笑一聲:“你最好對我客氣一些,你大兒子的命在我四嫂手上,你小兒子的命在我手上,如果你不想死了以後沒兒子送終,最好對我恭恭敬敬的。”
……
裴烈有些被震懾住了,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才十幾歲的小姑娘這麼懂得分形勢,跟他往日看到的那些什麼嬌滴滴的公主實在有些不同。
“爹,你不用管我。”白璱趕緊出來解圍,“她高興就好。”
裴烈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爹。”白璱有些無奈了,“如果你想跟著我,讓我給你養老送終,麻煩你少說兩句。”
說實在的,他雖然有孝順父親的責任,但是剛才在關鍵時刻他父親的懦弱自私還是讓他一時間還無法接受,他覺得他無法麵對裴澧夜的眼神,雖然他的眼神中似乎什麼都沒有。
可他知道,其實那裏麵,什麼都有了。
“璱兒,你竟然這樣跟你爹說話?”裴烈忍不住死死盯著自己的兒子看,又指指纓絡,“為了這個女人?!”
白璱忍不住反駁:“當年你為了娘不也是拋家舍業了嗎,為什麼我們現在喜歡上一個女人就不可以?”
“你……”裴烈氣得吹胡子瞪眼,“你這個不孝子,我打死你!”
說著伸手要打,纓絡在旁邊笑著拍手:“不錯,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