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幹涉朝政?”女官愣了一下,這個皇後一向很懂分寸,這次怎麼會如此?
想了想,她又道:“就算娘娘說了一句兩句,肯定也是為了皇上好,況且當年承天太後幾乎把持朝政了三十年,後宮不得幹政的規定早就取消了。”
“別多嘴,本宮如何能跟承天太後比?”皇後瞪她一眼,“以後說話小心些,不要嚼壞了舌根。”
女官趕緊低了頭:“是!”
皇後轉身往內宮而去,走到銅鏡前看著裏麵的倩影歎了口氣。
她如何能和承天太後比呢,皇上心中,從來最敬最愛的都是他的母後,她長得神似承天太後,皇上還曾說過,她是這個世上最懂他的人。
不過這樣便夠了,她願意守護在那個男人旁邊。
就好像曾經看著那個男人守護在那個女人旁邊三十多年,她願意效仿。
記得那年她十歲,聖宗皇帝已經二十四歲,遲遲不肯立後,有一天,她隨父親入宮玩耍,無意間被他撞到,居然下旨封她做了皇後,待及笄以後入宮。
為此,承天太後直罵皇上太過荒唐,不過皇上一意孤行。
那一年,她十五,他二十九,入宮那日,她看到那俊美無匹的男子,便知那人是她此生要相依相守的夫君。
皇後想到這裏笑得越發燦爛,十五年了,她愛著那個男人,願意為他做任何事,隻為他回頭多看她一眼。
她並不求自己在他心中地位可以高過承天太後,可以在他身邊,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是一個很美很美的故事,發生在三十年前。
承天太後和丞相裴澧夜都還年輕,他們的眼神,隻有他們各自才能看懂。
——【三十年前的分界線】——
大宛建國初年,太後寢宮內,一燈如豆。
太後蕭燕燕,或者說宛若卿,此刻躺在睡塌之上,看著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一個美若妖孽的男子。
“你來了?”她緩緩睜開眼,隨即又閉上。
“我來了。”男子歎口氣,坐到她身邊。
宛若卿看著他:“來要答案的,還是來逼我的?”
男子歎道:“我不想逼你,不過我總是不甘心。”
宛若卿忽然笑了起來:“裴澧夜,你從來不會逼我的,不過你今日能想到逼一逼我,我倒忽然想通了一些事了。”
“哦?”裴澧夜淡淡笑起來,“蕭太後想通了什麼事?”
“如果沒有這麼多的陰差陽錯,我們兩個會是多麼相配的一對啊。”
裴澧夜愣了一下:“你真的這麼想嗎?”
“我宛若卿除了為娘親,從不會因為誰而委曲求全,就算是為了娘親,我也不曾委屈自己委身於你,不是嗎?”宛若卿忽然起身,“禦兒確實是你的兒子,可一旦你與他相認,一定會引起大宛的軒然大波。我不否認,我為阿圖著想,他畢竟欺騙了天下人,但我知道,你會為我著想,其實你是不會與他相認的,不管我是否答應你的要求,是不是?”
裴澧夜苦笑一聲歎口氣:“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果然是你。”
“即使如此,我亦願意跟你在一起,我們本就是夫妻,我不會欺騙你說我心中完全沒有阿圖的影子,但我亦會把你們二人放在同等的位置,不會偏頗了誰。”
“能如此我就已經滿足了。”裴澧夜麵有喜色點頭。
“還有,我畢竟是太後,不可能嫁給你,但你從此以後出入我的寢宮不需要任何人的通報。”
裴澧夜大喜:“我知道你心中所求,我會花費一身時間輔佐禦兒,將大宛帶向最輝煌的時期。”
“果然這個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宛若卿學著他剛才的語氣,兩個人相視笑了起來。
他們之間的感情,參雜了太多太多東西,從一開始就不會單純。
那麼,何妨讓它複雜到底,互相利用的愛情,有時候或者還長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