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多久才能醒?”
“不確定。”Andrew說著,竟在胸`前比了個十字。
“你也信神?”浮生挑眉,她可以瞥見他腰上別著的槍,甚至可以想象他將如何坦然麵對暴力、鮮血甚至是殺戮。可這樣的人,也有信仰嗎?
Andrew似乎看出了她的懷疑,冷漠地給出肯定的答案,“我有我的信仰。他也有他的。”他看像觀察窗裏頭的林朔,眼中閃過的神情幾乎崇拜。
向浮生於是順著目光去看那個即使虛弱至此,仍舊擁有著隱匿力量的男人。
或許,林朔實在是一個強大的敵人,太耀眼,黑色的耀眼,卻能讓更多的人像她曾經那樣,對他死心塌地。
所以,一定會醒過來的,他這樣的人,一定會醒過來的。
“是他讓你們通知我過來的麼?”良久,她又問。
“他說,你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Andrew看向向浮生,眼神像似探究,在她臉上掃。
向浮生搖頭,開心?他總是拿他那一個幾乎不存在的道德標準去衡量別人呢。
“不過我想他應該不希望你來。局勢沒有完全穩定。”Andrew頓了頓,又接著道:“但我想,他從來都沒想你牽扯進來。”
“牽扯嗎?”向浮生重複,隨即朝Andrew扯出個笑來:“根本就沒有牽扯這樣的說法,我和他,是一體的,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把我們徹底分開了,沒有。”
從醫院出來時,已快破曉。時差還未完全顛倒過來的她,腦袋有些昏昏沉沉。起初她並沒想走,因為離開也無處可去,倒是看著男人算是一樁正經事了。但Andrew說是他自作主張要她來,不能讓她累了半分,就遣人把她送回了林朔在紐約的那間公寓。向浮生原以為這種暴露的地址不安全,才從Andrew口中得知,林朔公寓的玻璃比起酒店來,可防彈得多了。
又一次站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天邊緩緩升起的紅日,她不經搖頭,其實林朔說得也沒錯,她是這樣疏忽而漠不關心的人,對他了解的,或者該說從他口中了解的他太少,太過狹窄。即便當她享受著他事無巨細、處處周到的體貼,幸於有個人能全然地了解包容他的時候,也未曾想過給他同樣的禮遇。
在他們之間有著極其多的不平衡。就算是至多的體貼,於她,他給的殘忍那麼多,而溫暖依舊太少。而不曾觸碰他的內心,於他,她給的溫暖卻已經足夠多,足以溫暖包裹住他那一顆涼薄的心。
回過身去看他住的公寓,精致的擺設,巧妙的設計,收拾地幹幹淨淨,可獨獨沒有人氣,沒有生活的氣息。用防彈玻璃將自己保護起來,擁有了百毒不侵的外表,可是裏頭呢,他這一顆心呢?大概從來都是空蕩孤寂的,以至於她那時給他的全心全意,超出預計地闖入了他這座防彈幕牆內的世界。
他愛她,這一點或許她在糟他背叛的時候,曾經懷疑過。可是時間越長,她就越堅信,他對她的感情,甚至遠超出過她曾付出的。因為她有家人,有一個可以坦誠相交的朋友圈,而他沒有,他唯獨有的,除了這玻璃幕牆般的外殼,仰望他的追隨者,餘下的,就都是謊言和算計。
於是,她成了他的唯一。這該是她向浮生多大的榮幸呢?有哪個女人不想自己成為自己愛人地唯一?
隻可惜,隻可惜……
收拾了自己的思緒和感歎,向浮生在廚房翻找出了寫速食食品,墊了肚子,就去洗去一身疲憊,靠在床上休息了。闔上眼就又開始做毫無章法的夢,有男人的笑意,有她的淚,他攥著她手腕的修長幹淨的手,還有……許多,模糊不清……直到從他倒在血泊中的臆想場景中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