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點點把土蓋上。至始至終,北耀輝都沉靜地看著,他想推開那些人,想把花落雨抱出來,但是他不能,此刻,他不是花落雨的北耀輝,他是皇,這是花落雨用自己的死換來的。既然你要我做皇,我必定不負君所望。
此後,北耀輝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再幼稚,變得成熟內斂,不僅深得民心,而且連邦國的國軍都樂意與其交往。一時間,北玄達到鼎盛時期。家家安居樂業,沒有一個不誇北耀輝賢能的,好似那個為了一個男子放棄天下的昏君根本沒存在過。朝中經過整頓和改製,呈現一片勃勃生機,北耀輝扯去了門第限製,凡是有誌向的男子都可參加科式,進入朝廷為國效力。軍隊中更是改弦更張,不少仗著自己家世耀武揚威的貴族子弟被扯去了軍務,換上了真正能為國效力之人。而北耀輝做的最大的貢獻,便是提拔有才能的女子,一時間,女官、女醫、女將軍,紛紛湧現。不到三年,北玄的國力已經不在大國東川之下,北耀輝如約完成和北辰懿的約定,然而,為定下約定的那個人,卻已經不在了……
北耀輝站在高高地城樓上,從這裏,能看到葬著花落雨的山陵。花落,雨灑,風起乍寒君不見,就讓我,替你看個遍吧……
☆、第十九章 定塵埃
“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你還不準備開後宮設皇後?”東川國四皇子天羽君寒撚著酒杯道。北耀輝隻是搖了搖頭,道:“有些事,不是時間長了,就能淡忘的。就好比這酒,時間越長,反而越加醇厚,想忘,也是忘不掉的。”
“嗬,這些情情愛愛的,本殿是不懂,但也知道一件事,沉溺酒中,傷的還是自己。”說完,一仰頭將酒盡數喝下。
北耀輝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沉溺酒中的,好像是他吧?
想想花落雨死後,已經過去第五個年頭了,本來是想完成和北辰懿的約定,就逃開皇宮自在逍遙去的,但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看著酒杯中的棕黃色液體,慢慢搖晃著酒杯,突然,好像察覺到什麼似的,往樓下看去,但人來人往的,沒有什麼異常。想起第二次與花落雨相見時,他就是坐在這個位置,看著自己,而當自己耍心機趁他看向別處時偷偷看他卻被他撞個正著,他卻展顏一笑,盯著自己看,弄得他倒不好意思了。而如今,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位置,變成了他坐在這,而那個敢笑著與他對視的人,卻不在了,真真是物是人非啊……
與天羽君寒告別後,北耀輝想起好久沒有去看花落雨了,便讓人備好馬車,回華都,路過思君山時,屏退左右,肚子一人登上山頂。
旭日的陽光斜斜地照著墓,四周不知名的野花隨風搖曳,清風徐徐,讓這裏籠罩著一層靜謐的味道。站在花落雨的墳前,北耀輝靜靜地看著那塊墓碑,而後盤腿坐下,身手摸向已經被風化得看不清字的墓碑,手指微微打顫,臉上一滴淚緩緩流下。
“能讓朕哭的,你是第一個……”北耀輝蹙起眉,眼裏滿含著寵溺,好似他撫摸著的不是墓碑,而是花落雨的臉龐。北耀輝收回手,擦了擦模糊的眼睛,看看時候也不早了,便要起身回去,轉身的一刹那,不知是不是淚光的作用,模糊中,一點光閃了北耀輝的眼睛,北耀輝疑惑地朝光亮的源頭看去,好像是一塊小石頭在夕陽的映射下泛著微弱的光。北耀輝突然渾身一震,將土掰開,驚喜中帶著疑惑,拿起那塊“石頭”,那是,他放在花落雨胸口的玉佩!
怎麼回事?他確實把這玉放在花落雨胸口的,而且他也親眼看到,棺木被釘得死死的,花落雨被埋在這裏。可是,為什麼玉又跑到外麵來了?手指撫上玉,疑雲在北耀輝心裏慢慢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