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心裏還是覺得難受。
第一次有一個男孩子進駐到我的心裏,卻發現我喜歡的人為我的好朋友喜歡。這是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的事情。想來,楊康也應是中意於悠的,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又有哪個男孩子不會喜歡。
“阿沈啊,明天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好不好?”
看電影?與你和楊康嗎?我去做什麼呢,電燈泡嗎?自從那次和楊康消除尷尬以後,無論於悠和楊康一起做什麼,都要拉我一起。
“阿沈啊,一起去吧,好不好嘛。”
“我不想去!”我大聲拒絕,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太大聲了。看見於悠驚詫的神色,我不禁臉紅了。“我是說你和楊康去吧,我不當你們的電燈泡。”
“什麼電燈泡啊,去吧去吧,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於悠的眉挑得高高的,一副神秘的模樣。
驚喜?在這個世界上,我想我與這個詞彙是無緣的了。以為自己看過許多,也經曆過很多事情,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給我驚喜?
雖然於悠千叮萬囑讓我去看電影,我還是躲了起來。在圖書館自習室的角落裏,我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我不會愛上楊康,不會喜歡我好朋友喜歡的人。我不需要愛情。父母的經驗告訴我,愛情是不被信任的東西。
“你爸媽當年可是公認的金童玉女,他們的愛情故事,才是驚天地、泣鬼神呢……”
上初三的時候,有一次,陳伯伯來家裏玩,講起父母的故事。他說父母是高中同學,幾乎是一見鍾情,家裏的父母反對反而讓他們相愛更深,差一點私奔,直到母親的父母點頭。
我一直以為這樣的愛情是牢不可破的,直到那天撞見父親……
好想吐,好惡心的感覺,每次一想起……
“我寧願就此孤獨一生,也不要虛偽的愛情。”我對自己說。
於悠因為我爽約的事生氣兩天沒有理我,第三天便恢複正常了。生活在繼續,大學的校園裏,不停地上演著愛與不愛的戲劇。我,隻是一個觀眾,隻是一個過客,不想去扮演,也不想留下任何痕跡。
後來,每次於悠和楊康的約會我都躲開了,連早上的跑步,我都借故推脫了。我刻意地保持著與楊康的距離,將剛剛萌芽的愛意連根拔掉,不想讓任何愛情的種子在心底著床。
然而,於悠竟也不再和楊康來往,曾經的三人行重新變成了兩個人。
“跟他吵架了,煩死他了,不理他了。”於悠這樣對我解釋說。
吵架與否,我不知道,也不想探聽。灰色的心境不曾再明亮過,就好像一度肆虐的沙塵暴,來得讓人心裏好不舒服。
偶爾,在校園裏碰見楊康,也隻是點頭笑笑,然後擦肩而過,以前熟悉地種種似乎不曾發生過。
天氣熱起來的時候,我以驚人的速度消瘦下去。
“阿沈,你多吃一些。”每次吃飯的時候,於悠都會這樣說。
“天熱,吃不下,真的吃不下。”我阻止於悠夾菜給我,“再吃會吐的,真的。”
是天氣熱的緣故嗎?我不知道。
有一天晚上去階梯教室自習,在門口遇見楊康,點頭微笑過後剛要進去,卻聽見楊康在身後又輕聲說了一句話。
“哎,你還是每天早點起床跑跑步吧,那麼瘦不運動怎麼行?”
他在跟我說話嗎?我回頭看,卻發現他已經轉身離開了。恍惚地記起,我們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喊過我的名字,也從來沒有像於悠那樣叫我“阿沈”,總是“喂”過來“哎”過去的。
坐在教室裏,腦子裏總在回響著他的那句話,兩個小時的時間仿佛已重放了一百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