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予一一應他。不多時,便聞得侍衛來報,府外有位沈夫人求見,說是夫人舊識。

沈夫人?卿予搖頭,我不認識。

她說給夫人看過這個便知。卿予接過他遞來的腰牌,眼中猛然一滯,四海閣的腰牌。手中微顫,緩緩翻過,沈逸之三個大字便赫然映入眼簾。

逸之!!

腰牌是逸之的,是逸之的夫人,難道逸之還活著?

請進來!卿予稍有哽咽,小娟也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葡萄不知何故,隻知娘親將自己的手攥得生疼,嘴角便嘟了嘟,“娘親,你弄疼葡萄了。”

卿予才將恍然,鬆手摸了摸他頭頂,淺淺一笑。

抬眸時,苑中來人竟然是馮珊珊!

卿予微怔,馮珊珊亦是怔住,倒是葡萄稚氣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平遠侯夫人,念哥哥,小姐姐!”

兩人才都回過神來。

馮珊珊自稱沈夫人?卿予分不清緣由。

馮珊珊眼底微紅,回眸看了念念一眼,念念緩緩上前,重重跪下,磕頭喚了聲語青姑姑!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尿急的一章。

本來今天準備在家碼新文的,結果被拉出去,,,

才500字,我周四能發出來嗎,,,

☆、第七十六章 維護

第七十六章維護

語青姑姑?

卿予腦中“嗡”的一響,霎時隻剩空白。愣愣望向馮珊珊,心口好似被重物猛擊,生悶作疼。明明三月裏,指尖突如其來的冰冷卻順著肌膚絲絲透進心底,不寒而栗。

“青青姑娘,念念是我和逸之的孩子。”

馮珊珊表情未變,隻是鼻尖驟然一紅,抑製不住的眼淚劃落。潸然中,藏著一摸倔強要強。隱在心中多年的秘密,終在今日傾囊托出。

“逸之……”卿予怔怔開口,越漸模糊的雙眼,念念的樣子倏然與記憶中那副模樣重合。心底恍然一滯,手指便越收越緊,刻著“沈逸之”三個字的腰牌隱隱陷入掌心之中,膈出道道紅痕。

“逸之的孩子?”卿予俯身扶他,手中微顫,仿佛凝了千斤沉重壓得胸口緩不過氣來。紛亂中不知言何,羽睫傾覆皆被水汽浸染,待得看得再清楚些,眼淚奪眶而出,牢牢將念念擁在懷中。

“逸之,念念……”

塵封的記憶紛湧而至。

“語青!!”彼時逸之瘋了似的聲音,撲上來將將拉住她的手。力道不夠,她手腕便順著他指尖越漸滑脫。“語青!”逸之聲嘶力竭,明知身後有劍光閃過還是未肯放手。

“逸之!”她親眼目睹,鮮血順著他手臂滴落,她喉間的撕心裂肺就不知如何喊出。他也想張口喚她,劇痛之下眼中僵滯,攥緊的手中力道徒然一失,記憶的畫麵便永遠定格一刻。

“逸之!”懼怕和惶恐頃刻將她堙沒,好似腦間最後一絲清明也在衝擊下分崩離析,“沈逸之!!”

……

摟緊懷中的念念,眼淚已將他衣襟染濕,念念是逸之的孩子!是該喚她一聲姑姑,而這聲語青姑姑嫋嫋在心,又如唇齒間的濃茶,微甘似苦。

小娟便也愣住,攬了葡萄在一旁哽咽。自己尚且如此,更何況自幼同逸之一起長大的小姐?

隻至一幕,便觸及馮珊珊心中痛處,隻若是逸之還活著!再忍不住,瞥過頭去,抱起複兒簌簌淚下。

“娘親,別傷心。”葡萄不知她為何,隻知道娘親哭得傷心。卿予一手摟了他在懷中,“葡萄。”再說不出話來。葡萄給她擦眼淚,“娘親,不哭。”

葡萄介入,馮珊珊才回過神來,強行斂了情緒,“青青姑娘,我有些話單獨同你說。”卿予怔怔點頭,不舍鬆開念念,小娟是明白人,末了眼角氤氳便帶三個孩子去了別處。

葡萄不安回頭望了望娘親,由得小娟牽到別處。

馮珊珊陡然跪下,喉間哽咽,不卑不吭,“青青姑娘,求你救救侯爺。侯爺下獄,殿上下旨斬首。”

卓文?斬首?

卿予心中一悸,呼吸便在一瞬停滯,唇角兀得煞白,卻又徒然發紫。“你說卓文什麼?”怔怔望她,眼中的黯然好似失神,攥緊她臂上的衣襟。銀齒陷入唇瓣,胸口劇烈起伏。

馮珊珊抬眸,一字一句難以置喙,“我說卓文一生並未負過你半分。他當年娶我,是為了保住我和逸之的骨肉。”

卿予手中僵住,臉色凝在蒼白中,目光死死彙於一處。

“青青姑娘,卓文是一心求死才會如此。你若不去,他必死無疑。他是要還你四海閣三百條人命!”

卿予雙眸一鬆,喉間咽下口水,惶然轉眸。

【我會還,還不清就拿一世還,一世還不清還是下一世,直至還清為止。】

眼角的溼潤侵到心肺,張嘴亦似透不過氣來。捏緊的雙手緩緩鬆開,又不覺收緊,恍然間,心底驀然掏空。

【我決然一身,又有何好怕的?】

又瞬間填滿。

“青青姑娘,卓文當年有不得已的苦衷。當年殿上軟禁了他娘在宮中,要挾他取四海閣寶藏。你爹心知懷璧有罪,四海閣盛極一時終有沒落的一日,與卓文商議後,願意將寶藏盡數豐於朝廷,求四海閣山門上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