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奕和瑩雪……是否知道什麼?

逸雲心中很亂,腳步也就慢了些,而邵奕和瑩雪則並排走在前方,瑩雪又拿出了懷裏的扇子,麵上一派風流嘴裏卻滿是譏嘲地道:“我說邵公子,在下看你外表和善可親,怎麼內心竟這般地陰暗?本公子都跟你說了我不會內功,難道還會騙你不成?那些人凶神惡煞般地來要我的命,若不是本少爺聰明靈活運氣上佳早就一命嗚呼了,閣下一身武功卻站在一旁看著,到底是什麼意思?”

邵奕若無其事,在喧鬧的街頭邊走邊悠然而笑道:“葉公子,剛剛你在船頭豪邁地大聲念了半天詩詞歌賦,還愁人家仇家找不到你麼?那些人一直跟著咱們確是很煩,你想借在下之手擺脫他們也並無不可。隻是我瞧你對付那幾人早已遊刃有餘,又何須在下多舉出手,壞了公子找樂子的機會呢?”

瑩雪嘿嘿幹笑一聲,痞裏痞氣地隨意抱個拳道:“那看來在下還得感謝邵公子體貼之情了!想剛剛情況混亂,船身窄小,那群人又凶神惡煞,而邵大俠如此嬌貴之軀,若萬一為救人而有個小傷小患的話,在下可就擔當不住了。看大俠那些家將個個孔武有力樣貌不凡,若是被你淩華莊怪罪下來,我小小一條賤命恐怕還得罪不起。所以說大俠選擇讓在下自生自滅倒也確是考慮周詳,多謝,多謝了!”

“哪裏哪裏。”邵奕慢悠悠向前走著,瑩雪那一口一個大俠他就當作耳邊風,臉不紅氣不喘地回嘴:“葉公子如此少年英雄智勇非凡,又豈會被幾位小小刺客隨便威脅?在下像公子這般年歲時還在自家院子裏玩捉老鼠鬥蟋蟀,而公子卻已在玩捉活人了。如此差距,在下實在自愧不如,又豈敢大言不慚地出手相救,惹公子笑話呢……”

“哼,你還好意思用大言不慚這個詞?”瑩雪從鼻子裏哼出聲音,鄙夷地看著他,手上的扇子搖個不停:“若不是忽然出現一把絕世神劍,本公子這次便真的要一命嗚呼了!不會內功可以裝得出來麼?邵大俠你如此見多識廣武功卓越,難道看不出本少爺我當真半分內功全無?”

邵奕忽然停了腳步,垂眼望著瑩雪:“正是如此,才很奇怪……”他轉身側頭,看見逸雲走在後方已被他們二人落得很遠,而她似乎正自想著心事渾然不覺。他站在原地和煦地笑了笑,轉頭道:“雪,為何不學內功?”

“學武定要學內功麼?”瑩雪眉毛一挑,輕抬眼瞼似笑非笑:“本少爺隻愛學輕功與招式,對內功不感興趣,不行麼?”

“那倒真是屈才了。”邵奕抱著肩膀眯眼溫和道:“雪,你精通醫術與易容、輕功與招式,若是不懂內功,當真可惜。”

“不可惜。”瑩雪也側目向不遠的逸雲望去,眼角上翹地帶著點點陽光,看起來無比炫亮:“一個人活在這世上若是樣樣皆出色,是會遭老天爺嫉妒的……”他說著低頭嘿嘿一笑,繼續道:“而我這人一向膽小得很,不像邵大俠你……”他眼珠轉回,在邵奕身上上下打量:“下任武林盟主,淩華莊少莊主,含著金元寶出生備受矚目養尊處優的江湖驕子,金錢與地位隨手拈來,真真是輝煌耀眼又年少有成。邵大俠人生如此順利坦蕩,難道不怕哪天忽然黴運兆頂,一不小心跌個狗□,最後嗚呼哀哉了麼?”

邵奕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慢條斯理道:“那真是要借公子吉言了,邵某還從未試過黴運兆頂,倒是有些好奇那會是何種滋味……”他說著向瑩雪一瞥,繼續道:“其實若說富貴榮華,權勢地位,又有誰能抵得上葉公子一二?皇親國戚錦衣玉食呼風喚雨,雪,為何你卻喜歡到處流浪?”

瑩雪側身看了邵奕一眼,隻那一頓的時間裏,邵奕便在他那微垂的眼底捕捉到了什麼。“邵奕老頭,你似乎很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事物。我為何喜歡流浪,有必要告訴你麼?”他慢慢說著,抬起頭來,金色眼眸從濃密的睫毛中閃現,忽地無比鬼魅:“你不是想嚐嚐黴運兆頂是何種滋味麼?告訴你一個好方法……”他向邵奕勾勾手,示意他伸出手來與自己手掌相握。

“你隻要天天跟著我,讓我一直在你左右形影不離,保準不久之後就會大難臨頭,不僅丟掉性命,而且還會死得無比淒慘。”他看著他們相握的手,淺淺笑道。

“哦?”邵奕卻不看他們的手,隻一瞬不停地看瑩雪帶笑的臉:“真的麼?”

正說到這裏,他們那舉到半空相握的手忽然被一人撞開,隻聽“哎呀”一聲,兩人齊轉頭看向撞他們的人。

“逸雲,你想什麼呢?”瑩雪眨了眨眼,好笑地看著麵前逸雲莫名所以的臉。他們兩個大活人在路上站著,她竟毫無所覺地一直走著直到撞上他們,當真不易。“逸雲妹妹,怎麼你的魂又飛走了麼?”瑩雪甩手而笑。

逸雲回神,手裏捏著那個已經破爛的細長包袱,眼望瑩雪緩緩地道:“瑩雪,你是否知道落玉門之事?”

瑩雪瞥了一眼邵奕,爾後燦燦一笑:“逸雲妹妹,你是想問剛剛追殺我的紫衣人是否是落玉門的人,還是想知道落玉門到底在哪?”

逸雲深吸一口氣,定定地向他望著。

忽然邵奕在一旁道:“落玉門並非神秘之地,若想打聽很容易就可找到,並不急於此時。逸雲,邵奕自認以淩華莊之實力,幫你找人並非一件難事。咱們還是先回莊內,再慢慢從長計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