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幹?你應當清楚,‘那個人’的目標不隻是琉璃劍。會令駱逸雲危險的並不是我,而是你對她的在意。在這個地方,無論後主與殿主有怎樣的權利,都不可呢逾越那一個人。這裏是地獄,你不知道麼?”
她說完,二人四目相對,一陣沉默。
韓佑峰的劍尖始終未離開蘇顏的脖頸半分,忽然眼眸一眯,低沉道:“不管怎樣,你應該清楚我的底線。做你所能做的,該做的,不要讓我有殺你的理由。你這後主之位得來不易,但摔下去卻也絕非難事!”
蘇顏長眉上挑,用玩味深意的目光看了對方很久,才緩緩笑道:“看來那個病怏怏的女孩對你來說,當真重要。”
韓佑峰眼底的寒光一閃,蘇顏卻已轉身向著她來的方向。“韓殿主,你的請求與威脅我都收下了,有一句話忠告,給露出弱點的你。”她微笑,轉回頭來看向韓佑峰的眼:“你與本門‘那個人’之間的關係,大家都心知肚明。永遠不要在‘那個人’與其他人之間糾纏,即便這位‘其他人’與她關係非常。”
她說完拂袖,緩緩向門外走去:“其實我倒很羨慕你,至少你還有七年風花雪月,無憂無慮的時光。”
“你應當知足。”
紅色倩影走遠,空氣裏隻落最後這幾個意味深長,卻毫無希望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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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悵悠遠(二)
另一邊,住在寄梅苑的駱逸雲並不知練功房發生的交談與爭執,她正坐在獨居小樓的窗邊,恍恍然垂目望著樓下景象。
昨晚的一切仍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她看著窗外那一片茶花樹下的空地,想著昨晚所看到和發生的一切,是否隻是一場夢?
輕撫自己頸下輕淺的傷痕,她知道,那不是一場夢,她確實見到了他。
頸上的傷痕很淺,很淡,幾乎隻是破了一層皮,比之自己以前任何一次習武所受的傷都要輕。逸雲想到昨晚自己被麵前利劍抵住脖頸時曾不顧一切上前一步,險些被劍尖劃破頸間動脈,而那時韓佑峰的神情……想到這裏她緩緩而笑——他害怕,傷害到她。
他沒有變,即使麵對她冷若冰霜,她還是看得出,那還是曾經那溫柔沉默的阿峰哥哥,至少於她而言。
手掌不自覺地撫摸腕上那溫潤的紫玉手鐲,感到一陣心安的平靜,未來會發生什麼她並不知道,但至少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
找回他,定可以重新找回他!
這時一陣上樓的腳步聲輕輕傳來,逸雲便聽到有人在外敲門:“駱姑娘,你醒了麼,吉兒給你送吃的來了。”
逸雲回過神來起身開門,門外是一位水靈窈窕的女孩,正是那日後主指給她的侍女吉兒。吉兒年紀不大,梳著兩條輕靈爽氣的小辮子,看起來煞是甜美可人。
吉兒這幾日出來進去的服侍,並未和逸雲說過幾句話,想是已有人吩咐她不可多言。今日逸雲看著她那利落忙碌的身影,忽然開口問道:“吉兒,你今年多大了?”
吉兒回過頭來向她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吉兒也不太記得了,算算應是十四了罷,駱姑娘,還有其他吩咐麼?”
逸雲溫柔地笑笑:“沒什麼了,謝謝你沒有像外麵其他人那樣沒事便對我跪拜,那樣我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個落玉門……當真與眾不同。”
吉兒抱以一笑,躬身對她福了一福:“落玉門內玄赤藍紫白五大役使,姑娘是玄門役使,自然該為他人叩拜。後主已下令姑娘見任何人都不必行禮,所以無需介懷位份之事,他人對姑娘行禮,自是應當。”
“玄赤藍紫白?”逸雲疑惑蹙眉,吉兒點頭道:“落玉門有五大役使,七大殿使,十一位殿前統領,按續排位,各司其職,各自有自己的弟子。玄門乃五門之首,所以除了後主與殿主外,姑娘位份已是很高的了……”
逸雲暗暗吃驚,沒想到自己毫無根基,初進落玉門竟會得此高位,那位紅衣後主……她想了想,終於還是忍不住問:“落玉門內,後主是否最高?她是否就是外界所說的……落玉門門主?”
“不是。”吉兒的兩個字,讓逸雲有些恍惚:“後主名叫蘇顏,與殿主並列,都是門主的徒弟。後主主政,殿主主武,落玉門的主事人便是他們了。”
“那,門主呢?”逸雲問的有些急切,連自己都不知為何會對那位神秘門主有如此大的好奇。可吉兒卻恭身一退,俯首道:“吉兒能告訴姑娘的,隻能這麼多了。門主甚少露麵,並非吉兒這種婢女所能擅議,姑娘現在隻需聽從後主吩咐即可。”
逸雲怔了怔,已明白再問不出關於那門主的東西。其實她最想問的是有關韓佑峰的消息,可又怕所得答案真如外界所傳,索性不問。想得到答案,她要自己親眼去看。正想到這裏,忽聽門外又是一陣敲門聲,一道陌生女聲恭敬地道:“玄令使大人,後主在議事堂召見,請移貴步。”
逸雲坐在原位定了定神,知道該來的終究要來。吉兒上前打開房門,門外一位白衣弟子遠遠地躬身一禮,道:“稟玄令使,後主請您帶上琉璃劍,議事堂內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