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霜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她被冷祁宿藏在馬場的草垛下麵,身上稻草輕掩。
他,竟然這般為她!
彼時,馬場裏已經一匹馬兒都沒有了,連執勤的人也沒有幾個,所以,她很輕鬆就逃離了出來。
她又偷偷去了一趟藍翼門,不出所料地發現藍翼門裏早已人去樓空,隻剩一座空屋。
這也更加證明了她的猜測,這所有的一切都和藍翼門、冷祁逸有關。
不敢在外麵逗留太久,怕會錯過冷祁宿回來,於是後來的時間她就一直在客棧裏耐心地等待,一點一點數著時間等待。
可是,第一天,他沒回。
第二天,他還是沒回。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他依舊是沒有回。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三天怎麼過來的,那種心力交瘁地煎熬,似乎比一輩子還要漫長。
有好幾次,她差點兒衝出了客棧,想要不顧一切的去找他!
可是,最終,她還是沒有離開客棧,她怕自己成為他的負累,又怕和他錯過……
她也不敢繼續漫無結果地等下去,他說過,他不歸,就回宮找十一。
龍吟宮,一豆宮燈
莫霜、玲瓏、夜風三人圍案而坐,人人麵色慘淡、愁眉緊鎖、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來來回回、走來走去的冷祁曦身上。
“十一弟,你倒是說句話啊!現在該怎麼辦?”玲瓏一改往日的淡定從容,一臉的憂慮,起身走過去,拉住冷祁曦,“別再晃來晃去!”
“四哥說三日,四日都未歸,肯定凶多吉少,我們要從長計議,準備營救計劃。”
“從長計議?從長是有多長?皇上不能等啊!”莫霜隻覺得一顆心在烈火中煎熬一般,完全按捺不住。
“可是我們現在連人都不知在何處,該去哪兒營救呢?
凝眸望著宮燈裏跳動的燭火,十一皺眉,深深地歎出一口氣。
正在幾人一籌莫展之際,驟然,窗門傳來一聲碎響。
幾人一驚,都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身影越窗翩然而入,身形矯健得如同一隻靈敏的雄豹。
待看清來人,眾人都是呼吸一滯,難以置信。
一襲青袍、墨發輕垂、豐神如玉,不是冷祁宿,又是誰?
“皇上!”
“四哥!”
難掩心中激動,四人紛紛起身驚呼,玲瓏更是直接奔過去撲進他的懷裏,淚流滿麵地叫著:“皇上,皇上…….”
冷祁宿勾勾唇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撫,“沒事,朕沒事!”黑眸的目光掃過十一,掃過夜風,最後落在莫霜的臉上,“朕在路上耽擱了,所以才三日未歸,害你們擔心了!”
像是說給大家聽,又似是說給她聽。
看到他平安無事,莫霜心中說不出的感覺,有驚喜、有激動,可看到與玲瓏那樣,她又有一些失落、心傷。
冷祁宿將玲瓏扶至桌邊,又揮手示意大家都坐,才開始慢慢講起了他的經曆。
那些馬是被送到了城北的狼釜山,所有的馬司交完馬以後,都被殺了滅口,他是當時緊急裝死才逃過一劫。
一切不出所料,在那個山裏有個極為隱蔽的練兵場,有人在大量打造兵器、大量練兵。
從龍吟宮出來,莫霜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具體是哪裏她卻又說不上來。
事情怎麼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她了解冷祁逸的為人,多疑謹慎。她見過多次,他殺過人後還要再添上幾刀、探人鼻息,以防人家詐死,這麼大的事,冷祁宿怎麼可能裝死就逃過了一劫?而且,聽冷祁宿說,那些馬司的屍體也都被秘密處理,難道他們就沒有發現少了一人?
反正各種疑點盤踞在心中,讓她極度的心神不寧。
忽然,頭頂有白鴿掠過,她想也沒想,一枚銀針脫袖而出。
白鴿發出一聲哀鳴,撲棱兩下,掉了下來。
果不其然,白鴿的腿上有個小紙條。
她攤開一看,大驚失色,就猛地調過頭往龍吟宮跑。
“已放虎歸山,下一步誘敵深入。”字條上如是寫著。
果然,果然放了冷祁宿是故意的、是有目的的,是為了誘冷祁宿帶著大兵深入,抓冷祁宿和消弱南軒兵力一舉兩得。
她了解冷祁逸,既然放棄那麼好的殺冷祁宿的機會,而誘敵深入,他們肯定是做好了充分周全的準備。
龍吟宮裏,又隻剩下玲瓏一人。
“皇上呢?”也顧不上過多的寒暄,她直奔主題。
見她如此風風火火的樣子,玲瓏微微擰了擰眉,“皇上說以防夜長夢多,已經去禁衛營調兵準備連夜圍剿狼釜山,怎麼了?”
“完了!”她的腦子一轟。
果然中計了。
“禁衛營在哪裏?”她心急如焚。
“出了龍吟宮一直往西就是,出了何事嗎?”看她煞白的臉色,玲瓏麵露疑惑,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