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究都會找到我的。”他黯然道,“小南,你和他們不一樣。”
最終她還是答應了他。她沒有辦法拒絕他,從來就沒有。看到他黯然的眼神,她就心疼的難以自己,他帶著她往停車場走去的時候,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認識他不在昨天,而在前世。
她突然想拉住他的手,可是她抑製住了這種衝動。
她想眼前會不會神奇地出現一輛幾百萬的名車,畢竟電視劇裏都是這麼演的,帥哥離不開名車的陪襯。當他打開一輛灰撲撲的雪佛蘭的車門時,笑著轉身問她:“為什麼表情這麼失望?”
她一定是表現地太明顯了,她嘟了嘟嘴,心想反正他隻是個陌生人,說句實話也不怕得罪:“我還以為至少會是邁巴赫。”
“為什麼?”他並不生氣,而是饒有興致地問。
“帥哥配名車啊。”她說。
他哈哈大笑起來,為她關上車門,自己也上了車,發動了車子:“我恐怕不同意你這種毫無邏輯的搭配方式。”
她也笑了,看著他熟練地倒出車位。
他很隨和,脾氣也很好,方才喝酒時眼中的陰霾已消散不見。他說他一直認為自己是純粹的香港人,他愛這個城市;他還說這個城市如夢境般繁華,像一個塗著鮮豔紅唇的女人一樣驕縱虛榮、野心勃勃。盡管如此,他依然熱愛它。他笑著問她,是不是覺得這樣的心態很荒誕。
她⑧
“這麼說,我們的行程很相似,小丫頭。”他說。
“誰是小丫頭?”她氣呼呼地說,“我已經16歲了。”
他笑了一聲:“我比你大9歲。”
“哦。”她悶悶地看向美麗憂傷的海港,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一時間,他們都沉默著,看著一艘豪華遊輪慢慢開了過去。他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毫不相幹的話,守護著內心的某塊害怕而又戰栗的秘密。她突然想起來,他曾經問過她:“告訴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難過?”她想他如果再問她一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他肯定的答複。可是他沒有再說。他還對她說過:“無論何時何地,陪伴你都是快樂。”她也好想告訴他:“無論何時何地,陪伴你都是幸福。”可是她沒有機會了。感覺往往都是一瞬間的事,需要在正確的時間、空間和氣氛環境中才會脫口而出,她隻怕是不會再有機會了。
“真好看。”她說,“像是在另一個世界。”
他微笑地看著她,不知為什麼她覺得他的笑帶著悲傷。“馬上要開始煙火表演了。”他說。
“真的?”她一下子興奮起來,趴到欄杆上一個勁往前湊,“哪裏?”
“過會了不就看到了嗎?小心。”他伸手把她拉了回來,“每個星期一,三,五都會放的。”
他的手依舊放在她的肩上:“小南,當你莽莽撞撞地敲開我的房間的那一刻,我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
她茫然搖頭。他的麵容在黑暗中變得難以言喻地柔和而吸引人。
他微笑:“世界上有那麼多城鎮,城鎮裏有那麼多的酒吧,她卻走進了我的。”
她知道這是電影《卡薩布蘭卡》中的經典台詞,可是她卻覺得她需要思考良久,才可以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她還沒有說話,一道絢麗的銀光和金光伴著砰的響聲劃破夜空,照亮了水麵。她沒有來得及思考,他的吻就落了下來,溫熱的吻,帶著輕輕的顫唞。她閉上眼睛,一顆心狂亂地跳著,他微涼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
他在她的耳畔溫柔地說:“洛麗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
他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脖子後麵,癢癢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突然變得很涼,他的話語裏寓示著某些會讓她傷心的東西;這隻是直覺而已,她並沒有細想到底是什麼會讓她傷心。她隻知道他的聲音裏有種特別的語調,帶著讓人窒息的溫柔幸福,還有種莫名壓抑的空洞悲傷。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悲傷。
他取出一隻亮閃閃的鉑金吊墜,是一個精致簡約的字母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