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2)

這裏每個角落都是我自己用心布置的,我才不忍心因為漲工資就把它拋棄呢。”

“說得好像房子也有感情一樣。”

江南捧著茶杯,揚著下巴說:“當然啦,不過你們這些理工□本不懂,這叫生活情趣。”

“好,我沒有生活情趣,就你有。”江牧沒好氣地說。江南瞅著他,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問:“唉,對了,你今年過年能不能回家呀?”

江牧跟著攝影隊,工作很繁忙,去年連過年都沒能回家。他說:“還有2個月才過年呢,你猴急什麼。”

“還不是關心關心你嗎,去年媽媽可是很不開心的。”

“我知道,今年我盡量回去。還有,媽媽可是要我正式給你說件事。”

“什麼?”

“還是要你回家工作啊。上海哪裏不好,一個小姑娘家,非要到香港這麼遠的地方工作,你讓她老人家怎麼放心?再說當初家裏人同意你到香港讀書的條件不就是畢業了回家的嗎?”

江南長長呼出一口氣:“唉,媽都跟我說過幾百次了,她一見我就是這一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哥,你怎麼盡是幫媽說話呀,憑什麼你們男孩子就能理所當然地在外麵闖蕩,女孩子就不可以?”

看到她氣呼呼的樣子,江牧隻能退一步說:“你也要為了別人考慮呀,爸媽都老了,如果你是一個母親,你希望自己老了身邊沒有最親的人嗎?香港再好也不是故鄉,親朋好友都不在,你地位再高,錢賺的再多,會有在家開心嗎?”

又是老調重彈,江南在心裏翻著白眼,嘴上卻隻能說:“早知道你老大遠過來就是為了教訓我,我才不去機場接你。”然後又站起來去拿飲料,江牧問起她的新工作,她說了一會,他說:“這樣也好,歐洲之星是跨國集團,是傳媒界的巨頭。你有幾年在歐洲之星的經驗,回來找一份穩定可靠的工作肯定沒有問題。”

“這樣說媽就不會盯著我催,會同意我現在這裏工作幾年了?”

江南像是看到了救兵一樣,目光灼灼地盯著江牧,江牧點點頭:“我隻好幫你說情去啦,省的一見你就被你罵成叛徒。對了,晉城要回國了,你還不知道吧?”

江南哦了一聲,她的確不知道。晉城是記憶中又瘦又高的男孩子,從小是江牧的死黨,還沒有搬家的時候,他們三個總是一起玩。晉城幾年前去美國讀書,之後又在那邊工作,一直沒有回來。其實搬家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他的事情她也都是聽江牧說的。

“晉城在上海籌備著開一家傳媒公司,我也找了一些朋友幫忙,上次我和他在北京見了麵。因為在美國有很好的人脈關係,他的公司運營地挺成功。媽的意思是,你回了上海完全可以去他那裏上班。”

江南把茶杯收起來,對江牧說:“哥,請你們別給我安排了好不好?我自己的人生自己安排,我才不要去晉城的公司上班,那會把我無聊死的!”

一下午很快過去,黃昏時分,江牧要回賓館去了。他走後,江南關上門門,回身慢慢地收拾著茶具杯盤。她仔細地把桌子和廚房擦得幹幹淨淨、亮閃閃的,一點水漬都不留。弄完了她又開始拖地。她喜歡打掃衛生,一個人不急不慢地細細打理居住的屋子,親手擦拭牆紙上的每一個圖案,每一塊深棕色的地板,每一個她精心挑選擺放的小雕像小玩意。每當這種時候她覺得她的心特別的明淨,就好像她是在細細打理著心頭的塵埃,什麼也不想,隻是覺得特別的靜好幸福。

一開始租這套屋子的時候,她剛剛大學畢業,隻能選便宜的,後來住習慣了,也就不想再換房子。

打掃完了,她洗幹淨抹布和拖把,晾在陽台上。然後站在陽台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遠方層層濃重的雲彩沉澱在灰藍色的天際,遲暮的晚風垂在她臉上,帶著深秋生脆青澀的氣息,她閉著眼,頭發飄飛在腦後,聞著各家各戶傳來的晚飯香味,覺得舒適極了。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覺得特別滿足幸福,然後又覺得自己其實也就是一個胸無大誌的人,容易滿足。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她揉揉眼睛去開門,一邊心裏納悶誰會這個時候過來。打開門,她頓時渾身一個冷戰,錯愕地往後倒退了兩步。

是梁子安。他看著她臉色冰冷,眼睛裏是淩厲的怒氣。

“跟我出門。”他簡單地說。

他的話簡潔強勢,江南不明就裏,轉身拿起包,跟著他走出門。他的車就停在樓下,在這個連牆麵都開始斑駁的老小區裏,他的車子格外引人注目,好多個來來往往的人都把目光投向這邊。她上了車,他一語不發地把車開出去,速度快得她心驚膽戰。這人的脾氣怎麼可以這麼壞,她心裏暗想,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不再是以前那個在他麵前張口結舌、不知所措的小丫頭,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她永遠也贏不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蔚藍的海灣出現在眼前,金色的夕陽映在波光粼粼的浪尖,閃閃發亮,好看極了。他沒有停留,繼續往前開著,江南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裏?”

他還是不說話,一張臉像是石化了一樣。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聲音冷漠:“二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