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不是屠夫,與你何幹?反正你們要麼賠錢,要麼賠給老子一雙手,老子不將你們送官法辦,已是很客氣了。”那漢子五大三粗的,說起話來,也是嗓門極亮。
“你要了我們一雙手,也不過鮮血淋淋,憑白往自己身上添了些許孽障,倒不如我隨你回去,幫你幹三個月的長工,以勞力抵債。”墨珩說著,伸出他一雙儒雅精致的手,“我年幼時,曾與家父狩獵過,對屠獵牲畜,賣肉算賬,很有一手。”
墨珩不愧是讀過書的人,說的這番話,輕易便叫那屠夫動了心。青衣急了,也顧不得許多,將墨珩護在身後,與屠夫道:“禍是我闖的,要做什麼活計,我親自來,不牢這位墨公子費心,我與他,並不相熟。”
墨珩聞此,眉頭微蹙:“舍妹手無縛雞之力,做不了重活。”
這般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使得屠夫徹底放棄了青衣,即便這丫頭偷了他不少的地瓜,然地瓜終究是賤貨,若這少年肯來他家做苦力,一來他省事不少,二來,也省得他再請夫子過來算賬。
這麼想著,屠夫便要將墨珩領到他家中。
青衣卻攔在門口,調轉真氣,將火焰凝於指尖,與屠夫道:“我可不是個弱女子,生火做飯,我亦很擅長。”
那屠夫姓馬,名鐵牛,是青城有名的粗暴屠夫,一把屠刀,說砍人就砍,連城主的情麵都不給。然每次,他不是將人的手剁下來,便是傷了他們的皮肉,從未殺過人。是以即便城主將他捉進牢裏,也關不了幾日,便得放出來,隻因馬鐵牛這飯量,著實大的驚人,一天便可吃掉整個城主府一日的餘糧。
然若是不讓他吃吧,又顯得城主苛待囚犯,不遵律令。
是以,但凡這馬鐵牛傷了人,隻肖不傷及其人性命,城主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生怕馬鐵牛吃光了他城主府的餘糧。
所以馬鐵牛,才敢在青衣麵前,這般的囂張。
青衣生火之前,馬鐵牛隻當她是個尋常的小丫頭,然她既然會生火,自然不是凡人,極有可能是個妖精什麼的。
馬鐵牛不愧是殺豬宰牛的屠夫,尋常人瞧見青衣會放火,定然會嚇得屁滾尿流,然馬屠夫想的,卻是如何利用送上門的妖精賺錢。
反正妖精又不是人,即便被他虐待致死,世人也會為他歌功頌德。
馬屠夫收下青衣,墨珩自然是堅決反對的。不過馬屠夫說,既然青衣自願償還債務,便會與他一些工錢。
墨珩記不得他從何而來,卻還隱約記得自己的任務,掂量再三,他終究還是留在了馬屠夫家中,至少三餐溫飽,還是能有保證的。
眼瞧著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青衣單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雪幕深處,墨珩抱起嬰勺,也隨後消失在破廟前……
“這墨珩可知,嬰勺不過是受了支離帝君幾鞭責打,被禁製灼傷了些毛發;而青衣帝姬,卻生生為他剝去了一層皮肉,為他日夜奔波,傷了心,他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