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彥既是青帝身邊最得力的戰神,又是青帝的同胞哥哥,這十萬年來,一直在想方設法,複活青帝。五萬年前,天界叛亂,他順藤摸瓜,查出一宗過往舊事,便是鳳瑤與當年青帝殞身,有著莫大的關聯。
即便對鳳瑤感情不深,卻也是莫崖的生母,莫曉峰無奈,隻好犧牲了她,保下莫崖。他推鳳瑤與莫崖下了誅神境,卻早已抽出莫崖的元神,將他放生輪回。
莫崖不愧是他的兒子,即便肉身毀滅,重生歸來,仍能鍛造一個比過往更加強悍的體魄,甚至日夜苦練,成為四海八荒最年輕的戰神。
如今莫崖對他的恨,他能理解,而他並不奢求他的原諒,隻是希望,他不要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中,活出自己的人生。
墨玄淡淡道:“你著相了,曾經身為司命星君的你,竟也看不透這坎坷命運?莫崖早晚會明白,你無須憂煩。”
莫曉峰嘿嘿地笑了笑道:“我老頭子可是吃得好睡得好,有什麼想不開的,隻是擔心那小子罷了。不說這個了,你究竟打算,怎麼救她?”
墨玄深深的看著他,半晌才道:“你可否答應本尊一件事。”
莫曉峰看著他鄭重其事的摸樣,有些不解道:“究竟何事,尊上吩咐一聲便是。”
“若她醒了,莫要告訴她,待會要發生的事。”墨玄麵色微微發白,卻更顯飄然不俗,隻那雙眸子,透著威脅,逼得莫曉峰不得不道:“我答應替你保密的事,又不止這一件,如今哪一件走漏過風聲?你應當信得過我才是。”
墨玄釋然地點了點頭,道:“若本尊將來,可能傷害到她,你替我,護著她。”
莫曉峰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哆哆嗦嗦道:“要護她,你為何不親自護著她?等一下,難道你要……”
“休要胡思亂想。”墨玄深深的看著天邊,淡淡道,“雲殺如今尚且活在世上,本尊又豈會想不開?”
莫曉峰鬆了一口氣,鄭重道:“即便尊上不說,我也會護著她的。”
低頭,看了一眼睡的極為安詳的青卿,再看著如今一心一意為她的墨玄,他覺得,她應該會幸福吧。
但願這一世,能是你的好夢一場。
風……很大的風聲,呼呼在青卿耳邊吹過,這風聲,帶著幾分悲涼,婉轉纏綿,揪的她的心明明白白的疼痛起來。
她好像看到雪白的身影,隨風搖擺,離她很近,卻漸漸隨風而逝……
清晰的溫柔流逝的感覺,在她指尖,帶著眷戀纏綿……她的心突然揪痛。為何,她會有這樣可怕的感覺,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要徹底離她而去……
窒息的疼痛,在心口醞釀,一遍一遍折磨著她,她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沉痛,猛地坐了起來。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擺設,甚至她許久以前,自集市上買來作紀念的花燈,仍掛在她的床頭。隻是為何,她卻總覺得空空的,像是丟掉了什麼。
床榻邊上,坐著一襲霓裳華服的女子,聽見動靜,扭頭看著她,淺笑道:“璞玉既然醒來了,便將這屋子收拾一通吧。”
赫然是句語女帝,青卿蹙眉,質問道:“你怎會在我房裏?”
“你房裏?”句語冷笑,“這裏從古至今,便是本帝來此處聽尊上授課,下榻的地方。如今你縱獸歸山,為六界帶來這樣的禍事,尊上不殺你已是天大的恩德,你以為尊上還會留你在子衿山嗎?”
青卿渾身發冷,心口疼痛,她大口喘氣道:“即便我犯了天大的過錯,我如今還是尊上的徒弟,而你早已經被尊上逐出師門了。”
“是嗎?”句語笑意更濃,“如今正是尊上請本帝來小住幾日,他與本帝說,這月為本帝行結業禮。”
拜師之後,若師傅覺得此人可以出師,便會行結業禮,詔示六界,此人是他的弟子,禮成便可獨行四方。
而墨玄的徒弟出師的結業禮,自是要比旁人要隆重一些的。那日會請來四海八荒的帝君與帝姬,一齊來見證句語結業的這一幕,自此之後,便再也無人能撼動句語身為墨玄弟子的名頭,便是墨玄自己,也不行。
青卿自然是知道這些的,她頹然地坐在床邊,心裏五味陳雜,很是難受。
這時,莫崖盛了粥進來,見句語坐在床邊,冷道:“尊上如今正與東華論道,女帝不在近前侍奉,卻在這裏作甚?”
十日前,墨玄獨自一人回到子衿山,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渾身上下透著冷漠與疏離,便是見他,也沒有往日親近,隨後,那位他此生都不想再見的人,便抱著青卿回來,將青卿交給他,便道:“青卿受了重傷,你要好好照顧她才是。”
若要照顧青卿,他自會照顧,但有些事情,他很不明白,正要問莫曉峰,莫曉峰卻整個人一溜煙的失蹤了。
莫崖便將青卿抱回了子衿樓,沒想到過了五日,句語便應邀前來子衿山,與墨玄整整論道了三天三夜,若非東華趕來,隻怕他們還要說的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