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初次相見時,小心地把茫然無措的她擁在懷中,對她說,不要怕,如果沒有人認你,我帶你回大都。

現在,他再也沒機會說這些了。

他到底失去了什麼?

“碧兒!”韓江流一出雅間,門掩上後,君問天就把碧兒抱坐到膝上,讓她舒適地躺在他的懷中,頭枕在他的頸間,把她的十指放在唇邊,一根一根細細地吻著。“我的小闖禍精,想死我了!”他閉上眼,埋在她的發心,深吸口氣,嗅著在夢中千百次回蕩的體味,心動神移,“對不起,我是迫不得已才對你說那一番話的,當時娘親被宋朝侍衛挾持,飛天堡中都是大宋的侍衛,堡外是蒙古大軍,飛天堡的護衛進不來,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我隻能送你去。碧兒,我沒有一刻不想你不牽掛你。現在,我來接你了。我們回家,好嗎?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沒關係,你可以用以後幾十年的時間來慢慢懲罰我。”

她為什麼不感動呢?聽了這一番話,不是應喜極而泣,然後與他抱頭痛哭,盡釋前嫌。這個答案在她離開飛天堡時就已猜到,現在聽著一點都不意外,也可能是對君問天免疫了。不得不承認,君問天是個語言天才,假話也說得很真,真話當然就更真切了,都象真的,讓人就無從分辯,他很適合演戲,不知不覺就能把你帶進了情境之中。看著他,就覺得不真實。疼你時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給你,厭惡你時,翻臉無情,狠到極點。

有幾顆堅強的心髒能陪他玩到老?

“我沒有和你生氣。”她推開他的手臂,還是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這樣親昵地纏在一起,不宜冷靜地說話。

君問天硬和她擠上一張椅子,手放肆地捂在她隆起的小腹,用魅惑人的嗓音在她耳邊低喃:“不生氣為何不肯見我,難道你不想我嗎?”

“我好象已經不適合想你了。”碧兒平靜地看著他,“從我離開飛天堡時,我們就沒關係了,這個我們那天已經談過。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推開我,我們都不可能在一起了。那天君子園裏隻有我們兩個,我讓秀珠在外麵把風,外麵下著大雨,我為了把你圓謊,把客廳裏的瓷器都摔了,君問天,那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你沒有要。”

“碧兒。。。。。。”君問天咬了咬唇,苦澀地笑笑,“我如果說了,你不會肯離開的,你一定要留下來陪我,我怎麼能讓你置於危險之中?你是我的小闖禍精,是上天對我的眷顧,我好不容易才等來的妻子,我不敢想像失去你我會怎樣,我要你好好的,哪怕你恨我、不理我,我也要不讓你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這就是我們的代溝。”碧兒眨眨眼,側過臉,把泛上來的淚意生生的咽下,好一會,才轉過身來,“你有你的英雄主義、大男子思想,你才會這樣去想,可是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如果你的安全必須要用我的生命去換取,那麼我不會去做那種無謂的犧牲,我會選擇和你一起共對生死。失去了心愛的人,獨自苟活在這世上,會幸福嗎?抱著回憶,抱著後悔,過個幾十年,有什麼意義。愛一個人,不是成為他的負擔,不是累贅,是牽手並列同行,是在患難時的相互攙扶,成為彼此的支柱,夫妻是一個不可分割的詞,緊緊相連,不是一前一後。”

“我知道你那時有許多考慮,境況不妙,看著你抱著別的女人,我也是咬牙咽下妒忌,不點破,不取鬧,我就在一邊陪著你,支持你,希望能幫得上你,我要求不高,隻是想在我快失去信心時,你讓我看清你的心。你沒有給我。我不是你們古代那種三從四德、能獨守寒窯十多年等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男人的賢惠女人,愛就愛,不愛就鬆手,少了誰都一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