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所有的積蓄,都是過路的好心人給我們的,雖然這錢遠遠不夠給孩子看病,但至少可以保證幾天的夥食,現在全部被他們席卷一空。
我擋住墨鏡去路,對他大叫:“放下,把錢盒放下!”
“滾開。”墨鏡的一隻腳向空中亂踢,想要震懾住我。
我忍無可忍,狂叫著衝上去,咬住墨鏡的腿,隨著他一聲慘叫,我嘴裏有一股血的腥味。這是我第二次咬人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氣怎麼會如此火辣,兩個孩子在車裏看的目瞪口呆。
有人用腳踢我,有人用石塊砸我,還有人嚷著說要去找木棍,我緊緊地咬住,甩動著身子,但始終沒有鬆口。
有人喊:“快把錢扔回去,這狗他媽的狡猾著呢,它會看攤,要錢不要命啊。”
錢盒子咣當一聲落到地上,裏麵的錢都散落了一地,我擔心風會把鈔票吹跑,立刻鬆開了他,並對他們大聲吠叫,我全身肌肉緊繃,對著他們向前衝又退後,打算把他們全部趕走,但剛才我牙齒過於用力,頭還在隱隱作痛。
他們架著受傷的人四散逃去,不忘對我警告,口中念念有詞:“等著,回頭宰了你。”
我一定被他們打傷了,等我靜下來,才感到肚子越來越痛。
“有些人真的不如一條狗,這狗真通人性。”不少人這樣說我。通人性是什麼意││
我們在就在那時,那種靜默的時刻,越來越熟悉,她撫摸我的耳朵,聲聲對我呼喚:“千百度,千百度,你要好起來。”
現在,我又重複過去的命運。
我花去夏千雨叔叔的好多錢,在醫院整整待了一個星期,身體才一點一點恢複。
雖然醫院按照流浪狗的待遇給我進行了半價優惠,還減免了什麼寄宿費,但算下來仍然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對於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來說,這樣幫助我,我真的很感激。想到出院後的茫然,我又覺得十分憂慮,似乎我離媽媽越來越遙遠了。
夏千雨叔叔每天下班後都會來看我,拉著我去附近的小樹林透透風,還會給我買些零食,摸摸我的頭跟我對話,最後會非常仔細地向醫生詢問我身體的恢複情況。
有幾次,我聽見他有些難為情地向醫院
的醫生請求:“你們能把這狗狗留下嗎,做為店狗它也不是很差吧,說實話,家裏一堆的狗,我實在無力承擔了。”
“當然不行。”醫生堅決地說:“這話你也不是問了一次兩次了,我們也要吃飯的,不是做慈善的機構,你說是不是?何況它已經是依照最低標準收費的,你還是趕緊找個領養人吧。”
“現在很多人領養狗狗都講究品種,像這個狗狗這麼普通的,很難找到真正合適的領養人,多數一時興趣領走,沒多久又丟棄。”
聽了這些,我是很難過。我曾經是媽媽手裏的至寶,現在卻成了別人的負擔,這種變化實在太令人沮喪了。或者可以把我還給老爺爺,跟著老爺爺四處遊蕩和乞討,反而更有機會遇到我的曉辰媽媽。
夏叔叔後來沒有再說什麼,在我出院的那天,默默地幫我辦好出院手續,還拿了口服的藥片,買了新的牽引繩將我栓住,帶我上了一輛出租車。
自我從陳路遠那裏逃出來,就沒有再牽過正規的牽引繩了,現在的繩子,讓我有一種感覺,我將要換一個主人了。
我聽見夏叔叔跟司機說:“去海雅小區。”
路上他向我自我介紹:“嗨,狗狗,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夏千雨。”
“我知道。”我悶悶不樂地回答。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我。
“千百度。”我無精打采。
前麵司機聽著我們的對話,咕咕地笑起來,他問夏叔叔:“你以為這狗能聽懂你的話?”
“狗有狗的世界和語言,或許它完全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