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她忍不住往座椅裏又縮了縮。她一開始就知道,瞞不住的。他有何等的手段她比誰都清楚。隻要他猜到一些什麼,隻要他想知道,他就會知道。就像以前吵吵鬧鬧下她總會選擇出走,但不論走到哪裏,不出兩個小時,他總能找到她一樣。他一定知道自己騙他的事了,他一定很生氣,他一定會……溫曉曉蜷起腿,將頭埋進膝蓋裏,無聲地哭起來。自己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如溫曉曉所想,丁瑞軒已經弄清楚了很多事情;也正如她所料,他氣她,甚至有些恨她。江雨辰,他從來沒打算跟這個女人離婚的,可是溫曉曉卻在他下定決心的那一次把他推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他的家,他對未來的設定,就那麼被她輕而易舉地毀掉了,而他卻還自以為是、大張旗鼓、唯恐天下人不知地跟溫曉曉閃電般地結了婚。丁瑞軒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他害怕見江雨辰,又渴望能見到她;他決心糾正錯誤,卻對她的心思沒有半點把握。一向自信、自如、傲慢的丁瑞軒真的陷入死胡同,怎麼也找不到出來的路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故作大方”地出讓孩子的“去留權”。上次的一個月又一個星期已經又由一個半月變成了一個月零三個星期。隻有孩子在她那兒,他才能借各種由頭去她那裏。這就是他的算盤,很粗糙很幼稚,但他卻連掩飾都不想。丁父丁母還不太明白他的心思,所以對他的舉動甚是不解,一度懷疑是不是溫曉曉做了什麼。可是因為撫養權是雙方的,因為丁瑞軒已經再娶,又因為江雨辰從來就很自覺地定期送孩子去爺爺奶奶那裏,所以沒有人對這件事提出任何異議。

江雨辰明白丁瑞軒的心思,但卻不想拒絕他的讓步。她想跟孩子在一塊兒,就這麼簡單。至於丁瑞軒,不論他在想些什麼,那是他自己的事,與她無關。

江素煙原本打算回來的,但聽說了杜宇寒的婚事後,再次打消了回來的念頭。江雨辰帶著孩子去了好幾趟,無奈怎麼都說不動。最後一次江素煙淡淡地跟江雨辰說: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不完滿。雨辰,媽老了,現在隻想這麼平平靜靜地把日子耗下去。我這輩子欠你最多,你原諒媽,也請你讓我再欠你一個人情,放我一個人在這裏吧。”

江雨辰那天抱著江素煙哭得天昏地暗,倆孩子雖然不明就裏,但看見媽媽哭了,跟著也撕心裂肺起來。丁瑞南打來的電話是然然哭著接起來的。一聽到丁瑞南的聲音,孩子泣不成聲地喃喃道:“小……叔,叔,媽……媽媽哭了,外婆也……哭。”

孩子不說話丁瑞南也聽得到江雨辰的聲音。他從沒見過她哭,更不知道她原來也會這麼傷心,也會哭得這麼難過。丁瑞南當時隻覺得心跟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捏成一團似的,一陣陣痙攣,一陣陣憋悶和難受。

丁瑞南想去見她,想抱她,想親手抹掉她臉上的淚,可,隻是想而已。在他做出行動之前,那邊已經傳來了孩子驚喜的“爸爸”聲。

丁瑞南那天在酒吧待了整整一個晚上。

感覺自己的身體基本上沒有大礙後,餘隨心不顧江雨辰和齊樂寧的再三勸說,毅然決然地將全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在所有人為她光鮮的業績豔羨時,隻有江雨辰和齊樂寧擔憂著她的身體和心情。雖然她看上去那麼不在乎,對張業成隻字不提;雖然她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喜怒哀愁,但眼底的神采卻比往日更幽深難懂了很多。不管他們之間是何等扭曲,她是愛他的。這個,隻有餘隨心還不知道。路長安似乎知道了些什麼,消沉了一段時間後開始每天跟著餘隨心到處跑,趕也趕不走。

張業成最近風頭正盛,報紙、電視上關於張氏企業的報道越來越多,合作,跨國,海外上市,製度改革……他從來都是個成功的企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