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處來,到去處去,萬物終有歸處。
易方棋的眼睛轉到了靈床上的女子身上,女子長長的黑發開始變化,慢慢的一寸一寸的由黑色變成了海藍色,然後她的手指動了,然後易方棋驚喜的看到,她的眼睛,睫毛忽閃著,顫唞著,連同易方棋的心也一起忽閃,顫唞著。
微微的,她睜開了眼睛,迷迷茫茫的眼神,令易方棋詫異的是,隱隱間她的眼睛閃爍著海藍色的光芒。
“冰咒--不死不休--除了死---她--雖然再生---可是冰咒依舊有殘存---留在體內---除非冰咒得解---不然她的眼睛她的發都是海藍色---”雪兒的聲音輕輕的,幾乎飄忽不見,終於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眼前的女子,眼睛慢慢的睜開,單純的眼神看著眼前絕美異常,美得近乎妖冶的男子。
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此刻再無多餘的話語。
隻有兩雙眼睛注視,你的眼睛裏有我,我的眼睛裏有你,黑色的眼眸中印出了美麗柔情的身影,海藍色的眸子中石那絕美異常的欣喜。
終於,顫唞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回蕩在這不大不小的石洞中。
“名兒!”隻是這一聲輕輕的呼喚,已經將我的意識拉回。
我記得我用匕首刺進了心髒,如此決絕的,如此毫不留戀的,刺了進去,可是最後,印在我眸中最後的影子,卻是---眼前的人。
前生最後的記憶,卻是今日的再見。
易方棋,你的愛,你的情,我銘記於心。
謝謝你最後的守護,還有如今執著的等待。
“方棋!”我輕輕吐道,然後輕輕一笑,我有幸再生,如何能夠不珍惜?
前緣已斷,今後,便是我自己的人生。
淺影既死,名衣得存。那麼從此以後,就隻有名衣一個了。
我欲起身,低眉卻看到了隆起的腹部,我一驚,卻已經被方棋小心的扶起,靠在他的懷中,方棋低低的聲音傳來,
“名兒,你已經睡了三個月了!”
三個月了?我已經睡了三個月了?那麼這個孩子已經快六個月了。
我抬起頭,依舊聞到了悠悠的梨花香味,石洞中三月,絲毫沒有散盡他滿身的梨花味道。
三月未動,肢體已經有些不聽使喚,方棋小心的幫我活動著四肢,最後,扶著我走下靈床,慢慢的走動著。
“方棋,師尊和師叔---”我再生,卻始終放不下一些事,一些人。
“他們逍遙江湖,快意恩仇,以前的種種,早已經放下了!”方棋含笑著看著我,“隻是,兩位老人家實在是心疼你啊!”
我釋然一笑,“那再好不過,我也安心了!”
我不經意間抬起了右手,空空如也,七環扣不見了?隨後我摸摸胸口,菩提木還在?
那麼雪兒?雪兒哪裏去了?
“雪兒---雪兒去了哪裏?”我突然驚慌,一把抓住一片衣襟,急道,“雪兒呢?雪兒去了哪裏?它一直和我不分離的!”
易方棋安撫著懷中的女子,“雪兒救了你啊,她功力大減,回去修煉了!”
易方棋將事實告訴了著急的女子。
我心霎那間放了下來。
“那---”我還想問些什麼,突然想想,燦然一笑,算了,不重要了,過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從此,我隻是名衣,再也不是習淺影了。
“你是不是想問---南舒辰?”易方棋小心問道。
我驚愕抬眸,看到的便是易方棋眼神中的掙紮和黯然。我婉然一笑,輕輕抬手撫平了易方棋眉間的憂愁,
“能夠再生,是我的榮幸!從此,名衣將隻是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