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不到觸覺了。
寬大的長袍早已因為腳程染上風塵仆仆,長長的青絲重新用發簪束起,但即使如此,這群匈奴兵也再也無法將她視為男兒,有的匈奴兵還因為擔憂時不時回頭看看她。
她因為體力不支好幾次跌倒在地,卻因為行軍的步伐沒有停下來,戰馬沒有停下來,拉扯的麻繩讓她不得不再努力站起繼續前行。陽光映在她疲憊不堪的臉頰之上,微微抬頭,蒼白的臉甚比之前,雙腿一軟,再次跌倒。
“楚淩裳——”烏可一直在她身邊,見狀後立刻下馬將她攙扶。
章節目錄 卷四 109 究竟是怎樣的男子?(1)
有幾名匈奴兵忍不住停住了腳步,致使整支輕騎都多多少少發生一些混亂。
行走的戰馬被烏可扯著繩子暫時拉住,這才使她有一點點喘熄的機會,在烏可的攙扶下,吃力地站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臉色由最開始的蒼白變成了青白,額上細細的汗絲也成了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頰砸落在長袍上。
“天哪,你——”將她扶起的烏可吃驚地指著她身上的長袍,眼睛裏頓時泛起心疼。
順勢低頭看下去,陽光映著長袍上的血漬觸目驚心,是膝蓋的位置,許是傷口沒有愈合,再加上三天三夜的行走不流血才怪。
“哪裏受傷了?我看看。”烏可是個性格率真的小夥子,見狀後二話不說便要仔細查看,被她無力地阻止了。
“我沒事。”她很想擠出一絲微笑安慰他,但實在無能為力,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被榨幹的她哪還有力氣微笑?
“還說沒事?都已經流血了!該多疼啊。”烏可急了,抬頭看了一眼前方高高騎在戰馬之上的王,臉色緊了緊,深吸一口氣為自己打了勁就要往前衝。
“別去。”蒼白的小手直接拉住烏可的胳膊,她知道他要跑到前麵去替她求情,她不需要,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有心要她受罪,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烏可萬一上前求情豈不是自討苦吃?
她現在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他會冒著生命危險去為她找來稻米和紫蘇,原來他是怕她就這麼死了,一旦她死了,他想要折磨人的欲望沒處發泄,這個變態的男人,其實當她知道稻米和紫蘇的來曆後真的感動了,她沒想到他會親自找來這些,隻可惜這份感動沒能持續多久就化為泡影,狼始終是狼,怎麼能天真以為他會變成隻兔子?
“楚淩裳,你一定很疼吧?”烏可咬了咬牙,見她倔強的樣子更是緊張,他其實很想跑到麵前跟王建議休息,但他有這個能耐嗎?王怎麼會聽從他這個一個小兵的建議?
疼?
上畫下上和上和畫。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疼了。
膝蓋流血了,別說疼痛了,她連血什麼時候流出來的都不知道,全身都感覺像是被肢解了似的,所有的疼痛全都被麻木所取代,所有的痛苦全都被疲累所支配。
“要不這樣吧。”烏可轉了轉眼珠,突然靈光一閃,“你騎在我的馬上,王根本就不會發現的。”
“不行。”楚淩裳輕輕搖頭,“萬一被發現你會惹麻煩,我不能這樣做——”
“你這樣下去會死的,雙腿不想要了嗎?”烏可急了,幹脆將她直接拉了過來,“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這樣,就算王上怪罪下來,我也認了。”
“烏可,不行,我——”她的話正說了一半兒便硬生生隱去了,眼前突然出現的高大戰馬令空氣陡然傳遍寒顫之氣,馬背上的男人光是寬闊的身影就遮住了大片的陽光,巨大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猶若從天而降的神祇,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的身後是跟上來的虎漠,見烏可手拉著楚淩裳,眉間微微顫動了一下,下意識看向了剛剛突然調轉馬頭的王上。
所有的騎兵全都停住了腳步,全都將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這邊,誰人大氣都不敢吱一聲,空氣中的靜謐幾乎都能將人殺死——
烏可沒料到王上會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先是一驚,隨即立刻跪在了地上,全身微微開始顫唞了起來。***看小說好地方***他是跟隨著王上作戰多次的小兵,是王上的手下,所以很清楚知道王上對手下一向紀律嚴明,他的魄力會讓這幫手下心甘情願跟著他,但同時如果觸犯了軍規,也將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楚淩裳在王上的眼中是戰犯,他的行為無異就是觸犯軍規。
站在一邊的盾蒙也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裏,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王上的神情,卻見他剛毅冷峻的臉頰絲毫表情都沒有,眉梢之間也極為平靜,但越是如此,他的心才會越加緊張。
赫連禦舜從高處睨視著楚淩裳,琥珀色的瞳仁在陽光中微微縮動了一下,性感薄唇微微抿成了一條線,光線順著輪廓勾勒出英俊的線條來,他沒有開口說什麼,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絲毫沒有轉移目光。
她不用凝視也知道頭頂上的目光有多麼不懷好意,她累了,真的很累,累到幾乎都沒有力氣跟他對視,再沒力氣來告訴他是多麼混蛋的一個男人。
他的神情越是平靜,她就越能感覺到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息襲來,他應該是在生氣,換做是她也會生氣吧,一個戰犯能夠引來手下們的關心,他是個多麼失敗的領導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