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沒有危險意識,可是會……」他緩緩將臉湊過去,花黎黎在他身後卻產生了有溫熱氣息擦過她鼻尖的錯覺。

全身的雞皮疙瘩在一瞬間暴起,少女「喂」地大喊一聲,對方卻聽不見。

——『該死,這個時候還玩什麼真空狀態!!』

花黎黎連忙飄上前去,不知道是在保護誰的貞.操……

但就在花黎黎想要撲身的時候,少年卻是停住了動作,唇角微微勾勒出玩味的笑意:「看來是真的沒醒。」

說完,他悠哉悠哉地爬*去了。

目送他纖瘦的背影緩緩步於銀白月光之下,愈發覺那感覺熟悉得嚇人——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光芒,那個不知名的,施刑者少年。

同樣的金發,同樣的瘦弱,同樣的驕傲自負,連語氣也是一樣令人懷念……

其實她早就發現了吧——這,並非偶然。

隻是她已經習慣忽略了,習慣把自己當做一個愚蠢遲鈍的人,歡歡喜喜地接受幸福,卻將負麵的真相擋在身外。

雖然在白狐那裏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奪回本該是我的絕望,還有麵對絕望的覺悟……』

但習慣果然還是無法在短時間之內更改嗎?

花黎黎苦笑一聲,卻並未離開,她輕輕地飄了過去,沉默著打量他的包袱——和歐裏斯的包袱一樣,都有來自於天堂的標誌——神聖的羽翼。

不同的地方隻有……少年的是雙翼,而歐裏斯的是六翼。

他們兩個都需要睡覺——不同的地方隻有,歐裏斯是因為失去了神力,少年……或者說托蘭西,他隻不過是那位好不容易擠進九重天,但隻是為了在看守罪之塔的空餘時間能探望莉塔娜,最終卻因為善良和不甘而墮落人間的下等天使。

花黎黎在那裏守了一夜,星光透過了她的雙眸,閃現出堅定的光。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馬上離開這裏!』

————————————————————

而另一個旅館中的偽青年,卻是在床上輾轉反側,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想必,自己的女兒是去找今天早上見過的那個風流少年了吧。

他微微苦澀地抿緊了唇,昂起頭來卻是頂到了堅硬的床頭。

悻悻縮回頭去,在等待少女歸來的同時,他回想起這三個*曆過的點點滴滴——自己的女兒的確是已經長大成活潑可愛的花季少女了,和以往自己對女兒的印象完全不同的是——這個自稱花黎黎的女生擁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的人格能夠在每一次挫折中逐漸成長起來。

但過去的莉塔娜不同——因為是他在神力受損的情況下獨自孕育出來的,她沒有自己的人格,像是一張絕對的白紙,隻能依靠歐裏斯對女天使的印象創造出『莉塔娜』的人格,而且『莉塔娜』並沒有屬於自己的筆,她握不住自己的筆,所以她的命運隻能落在無力的他和殘忍的世界手上。

雖然現在想起來,那應該並不算是一件壞事。

至少,她更像個人了。

偽青年細細回味著各種以前絕對不會出現在那張臉上的,花黎黎的表情,淺笑優雅。

……

旭日東升,將淺薄的陽光施舍予黑暗的大地。

緩緩地,鋪天蓋地般襲來,將他嘴角最後的那抹淺笑吞噬。

她竟然,徹夜未歸。

作為一個父親,他很生氣!

————————————————————

冰天雪地中,翅膀撲扇的聲音淩亂著奏出一首暴風雨前的安魂曲,寒風凜凜,幾片比雪還要純淨的羽毛緩緩落地。

「走。」首當其衝的是一位淺綠色長發的俊美男子,他收起背後的六枚翅膀,帶領眾天使朝雪山洞穴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