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相接的那一刹那,便真正領悟到了端月武魁的實力。
赤手空拳的競技隻有兩個最重要的因素,一是招式,二是氣勁。撇開不談招式,林逐流單憑氣勁就能將人生生逼退數步,這樣強的氣勁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得來,必是在戰場上拚殺了千百回的成果。
林逐流身在端月國最西邊的戈鎖,拳法是最正統的西派。她的招式十分柔緩,拳腳間的氣勁卻帶著極強的殺傷力,舉手投足間將曼妙的身姿一展無疑,起落間仿佛真的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這下與其說在演武,不如說在欣賞了。蕭魅幾乎抱著膜拜的心情跟林逐流打這一場,可當林逐流化掌為刀,劈在蕭魅的左肩時,他便再也膜拜不起來。
不僅不能膜拜,還被那生猛的力道激得差點哭了出來。
蕭魅忙撩起袖口,發覺一點事都沒有,可緊接著胳膊的另一側產生出的幾痛感,卻讓他心頭一顫,未被打到的胳膊內側竟然淤青一片。
“能受得住這一下,很不錯。”
林逐流讚許地點了點頭,朝蕭魅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來。
蕭魅收勢將氣息吐納均勻,接著展開的一串攻勢綿密而無破綻可循,這是柔嵐獨有的流鳳拳,戈鎖拳法的克星。
若是普通的戈鎖兵士,遇到這套拳法可能會被大挫。可林逐流不是普通的戈鎖兵士,她競技的宗旨一貫是:有破綻就找破綻,沒有破綻就果斷破壞。流鳳拳威力不小,而且整套拳法一貫是愈演愈烈,所以她準備下一記重手,將蕭魅給秒掉。
看蕭魅的攻擊漏了一個空當,林逐流便快速地旋了個身,一掌拍在他的心口。蕭魅被她那一掌打得退出了十幾步,回了氣正欲反擊,林逐流卻突然右手發力,雷霆般地朝蕭魅的頸間襲去。
她極低地輕笑一聲,蕭魅看到她在呼吸吐納間,一顆尖細的牙齒因著臉上不羈的笑容顯露出來,仿佛野狼的獠牙一般。她的眼中盡是一片嗜血的紅。
蕭魅看著這樣的林逐流,竟然連還擊和防禦都忘了,任由林逐流夾帶凜冽勁氣的右手重重地卡上自己的脖頸。
“你怎麼不躲?”
林逐流沒想到蕭魅毫無抵抗,急忙撤下卡住蕭魅脖子的手,不意外地看見刺目的紅痕。
真是一失爪成千古恨!
林逐流覺得鬱悶,開始還怕自家男人被別人打,結果出手最重的就是她自己。
“抱歉,我方才失了分寸。”林逐流誠懇道歉,“你沒事吧?是不是我把你打得很痛?”
林逐流看蕭魅不說話,心裏不動聲色地漏了一拍。她從前接觸的都是大漠上悍匪一樣的兵士,在戰場上也就是生死一刀,從來也沒和雍瞳的文將演過武。這要是把蕭魅打出個好歹,封淩韻說不定會將她煮了,那她的臉可就丟大了。
她伸手在蕭魅的頸間摩挲,似乎想將那印痕給抹掉,可才摸了一下,手指便像被吸附似的不願拿開。
蕭魅的皮膚緊實細膩,觸♪感極其誘人,這樣炎熱的天氣居然帶著隱隱涼氣。林逐流摸得上了癮,居然將手伸到了他胸口。
“將軍!”蕭魅給她摸得麵上一紅,連忙退後兩步,“我隻是膚色比較顯,並不是很重的傷,不妨事的。”
林逐流尷尬地收回手,輕咳一聲對觀戰的紫營兵士說道:“既然沒事,就都散了吧。今天到了新副將,晚上讓卓婭備些酒,做點好的。”
6夜宴群將
紫營的夥房是露天的,三口大鍋並上一隻燜飯的木桶,簡單得隻剩下簡單。
燒飯的卓婭站在木桶邊上,正指揮兩個兵士將木桶從蒸灶上抬下來。
三口露天排著的大鍋噗噗地冒著蒸汽,一隻黑毛大狗留著哈喇子站在其中一個邊上,不用說,那鍋裏燉著的肯定是葷腥。而站在大鍋邊上的那隻狗,便是林逐流養的林威武。
“蕭哥,你沒有碗?我借你一個。”韓小四看到兩手空空的蕭魅,將手上的碗遞給他一隻。
齊風走過來踹了韓小四一腳,然後果斷搶回他那豁口的大碗,“豬!誰要你借?蕭哥是頭兒的人,和頭兒吃一個碗不就成了?”
拿著四個碗的林逐流驟然停下腳步。
“你……要不要用我的碗?”
“一起吧。”蕭魅點了點頭,分了兩個碗過去添飯。
戈鎖的兵士吃飯時皆是席地而坐,但主帥卻有自己的桌椅。林逐流一貫是不用那桌子的,隻是雍瞳人習慣使用桌椅,她便陪他上了桌。
才扒了兩口飯下肚,林逐流便覺得營裏氣氛不大對。她朝四周看了看,發覺全營的兵士都看著她跟蕭魅,比看戲還津津有味。
“都他奶奶的看什麼看?不想吃飯就給老子下田去!”
林逐流拿起盛湯的碗喝了一口,過了一會,蕭魅又拿起那碗喝了一口,紫營的兵士嚇得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
不過他們的眼珠子到底沒掉,倒是蕭魅口裏的湯噗地一聲噴了出來。
“這是什麼湯?將軍,你是不是錯添了刷鍋水?”
手裏端著羊肉鍋子的卓婭,一張臉立刻紅得像顆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