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摑在她左臉頰。
“你敢……”
遙女才開口,林逐流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她口角流血。
“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林逐流聲音沙啞,她掖了掖披在身上的中衣,彎下腰去撿起遙女掉在地上的那把劍:“這把劍是我送給邱殤的,哈,當年在戈鎖城的事,還真他娘的讓人不舍得忘!”
遙女突然爆發:“你還記得,他也還記得!這全部都是你的錯!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死在戰場上!拿著你的破劍,滾得越遠越好,滾出我的生活!你活著,他永遠想著你,他心裏永遠是你!”
林逐流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她的雙眼本就極為銳利,這時更是震懾得遙女脊背發涼。
“他當年那麼喜歡你,喜歡到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你難道忘了,老子當年為他差點死過幾回,他卻全當沒有看見?當年他愛慕你絕色容顏,這是天賜給你的,我羨慕也羨慕不來,隻能成全你們。可這些年,你又為他付出了多少?你憑什麼留住他的心?郡主殿下,你傾盡所有對他好過麼?你在他失意時給過他支持麼?就憑你這張臉,便想討得他一輩子的真心,你憑什麼?”
“你跟邱殤是錯過,我跟他,卻是過錯……”遙女低頭慘笑,半晌又抬起頭,帶著厲鬼般陰狠的表情對她說道:“林逐流,誠如你所言,我造了這等孽事,也不指望這輩子得以善終。我宓遙女在此離立誓,我既不得善果,也必不會讓你善終!”
28雨過天青
遙女撂下了一堆狠話,便與邱殤啟程回了帝都。
因為她那時的眼神太過怨毒,所以這些天林逐流的心裏一直在打鼓。
遙女本就是封淩韻非常寵愛的一個表妹,若是在他麵前嚼了不該嚼的舌根,或者設計陷害本就沒什麼背景的蕭魅,這本可就賠大了。
但無論如何,她是會陪在蕭魅身邊的,到時候麻煩真的上身了,玉石俱焚她也要保他。
林逐流暗自糾結了幾天,待到能自己走出院門的時候,小春城已經解禁了。
林逐流走在城中,發覺街道被打掃得很幹淨,燒毀的殘垣斷壁被悉數收撿,城裏的百姓雖是大病初愈,臉上卻燃著蒸蒸的希望。
洛瑜關的柳王爺正帶著守將和工匠安置大病初愈的百姓,修建被燒毀的民房,清理災難留下的一切痕跡。
“逐流。”柳王爺看到她,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閃出些許愧色:“抱歉,明知道你在裏麵,我還是封了城。”
“本該如此。”林逐流朝他擺了擺手,又看了看在房頂上添磚的工匠,皺了皺眉頭道:“我怎麼覺得房頂上的工匠……都他娘的這麼眼熟?”
柳王爺哈哈一笑,“可不都是你的老熟人麼?”
這時,房頂上人大半抬起頭來,竟全是戈鎖的將士。
“頭兒,我們過來接你,看小春城要人幫忙,就幹起來了!娘的,老子還從來沒刷過牆!”韓小四單腳踏在一座屋頂的飛簷上,興奮地朝她揮手。
另一座屋頂上,秦離的副將姚火笑道:“將軍!你總算好了,你再不回戈鎖秦老大就要親自殺過來了!”
“將軍,我替我老大先過來接你,他正被軍頭奴役去柳南送軍火,送完了馬上趕過來!”說話的人黎衛的副將祝融。
“阿逐,黎遠嶽那老家夥爬不動,叫我替他來接你回家。”柳夙淵笑得花團錦簇。
“將軍呐!你不在,我們紫營被紅營欺負得好慘!”阿才抖著滿身的肥肉道:“不過在這裏蓋房子,還真他娘的夠勁!”
“那就留下來幹啊!”林逐流笑了笑,抽出腰間的龍牙戎予掛在飛簷上,借力使力地上了屋頂。
屋頂上全是戈鎖的兵,為了方便幹活,清一色地穿著下級兵士的標誌性短裝——褐色的粗麻布衣褲。
可就是這黑壓壓的一群人中,林逐流也是一眼就看到了蕭魅,隻見他穿著和所有人一樣的短裝,頭上係著根藍色的發帶,袖管和褲管都高高卷起。
尋常男子做這樣裝束,必定是粗鄙不堪,林逐流看到這樣的蕭魅,卻覺別有一番韻味。
“頭兒,你盯著蕭哥傻看什麼呐?小心口水!”韓小四拿手肘撞了撞林逐流的胳膊。
“你小子今天話很多啊,想找揍?老子好久沒揍你了!”
韓小四笑嘻嘻地躲開她。
其實豈止是韓小四,這裏的所有將士,尤其紫營的兵,都亢奮得異常。
他們的將軍回來了,雖然臉上還爬滿了未痊愈的疤痕,可這又有什麼關係?
將軍回來了,對紫營的將士來說簡直是一記定魂針,整個人都有了主心骨。
“頭兒,你勸蕭哥去休息吧,他這幾天照顧你就夠累了,不僅人累心也累,還要□幫助城中的病患,簡直太操勞了,我怕他撐不住。”韓小四指了指埋頭鋪瓦的蕭魅,小聲朝林逐流道。
林逐流眯著眼睛看著他:“韓小呆,你今天好像特別關心我男人。”
“頭兒,不是吧,我的醋你也吃?”韓小四誇張地擠了擠眉毛,撓撓腦袋道:“說實在的,這次我是真被蕭哥感動了,他對你真的沒的說!蕭哥趕來小春城的時候已經封城了,多少官兵把守啊,進去就是一個死!老子看到他順著雲梯從牆根下爬進去,眼淚差點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