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1 / 2)

轉過頭看著林逐流,展顏笑了。他朝身邊立著的張宮人招了招手,道:“宣旨。”

“諾。”張宮人從旁邊的侍從手裏接過蓋金印的聖旨,正準備開封,便聽到鶴子台下有人擊鼓。

“帝母駕到——!”

隨著宮人一聲長喝,隻見一位穿著玄色掐金宮裝,盤著雙環望仙髻的絕色婦人,乘著一方八角鸞轎登上鶴子台。轎子旁邊站一位衣著華麗的少婦,表情僵硬,眼神刻板,遠遠看去竟似一尊木偶般呆滯。

轎子裏坐著的,便是端月帝母嫇芳夫人;而站在轎子外麵的刻板婦人,是嫇芳夫人的侄女宓遙女。

一見到冥芳夫人和宓遙女在一起,封淩韻便覺得事情要不好。遙女跟林逐流本就不對盤,這次的宴席太後本是該來,可絕不該遲來。現在不僅遲來還帶了宓遙女,封淩韻是在不知道自己母親心中是什麼想法。

母親原本是極通情理,極明大義的一個人,可這些年見慣了爾虞我詐、你死我亡的後宮之爭,心也慢慢變得冷了起來,硬了起來。

可就是這冷了硬了的心中,卻對自己的親人更加護起短來。因為失去了,所以不願意再失去。

所以她對遙女那樣放任,讓她胡亂做了許多事情。

張宮人本是機靈的人,見來人是太後,又見旁邊站著宓遙女,便不敢宣旨。

冥芳夫人將眼風掃向西席,看見坐在蕭魅身邊的林逐流後,便停住了。

這人便是林逐流,她果然穿著自己送去的衣服,個子很高,長得也有些美人的樣子。看她給予兒剝水果的樣子……沒有傳聞中的那樣不賢惠,兩個人似乎真的很恩愛。

嫇芳夫人這樣看著,心中稍稍放心了一點。

她的這個兒子啊,是她經曆了最多苦難的兒子,也是她最想疼卻不敢疼的兒子。

蕭魅極小的時候是在封暮過的,那時她是被賀蘭洪掠去的一個姬妾,沒名沒分,蕭魅自然被所有皇子欺負。

回到端月國,她其他的兒子都在動蕩中早夭了,未嚐什麼人間疾苦。可她雖說保住了她的予兒,卻不知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讓她從小便吃盡了世間的苦楚。

他先是當了幾年毫無尊嚴的軍奴,而後又在以人間煉獄著稱的燮枝曆練,之後是在帝座身邊當著不見天日的隱羽,最後因為帝座的猜疑,將他推給了在帝都以彪悍聞名的林逐流。

嫇芳一直覺得這孩子受過的苦太多了,應該娶一個世界上最溫柔,最善良的女人。那女人要把他當成是她的天,傾其所有地待他一輩子。

可她覺得林逐流這樣被捧到天上的人,顯然是做不到。所以她去信問了蕭魅,為什麼不要尚錦堯,而是愛上了毫無女人味可言的林逐流。

“母親為什麼愛著先帝呢?”蕭魅給她的回信中隻有這幾個字。

宓嫇芳看到兒子的回信時,心中又是酸澀,又是甘甜,竟不知究竟是什麼滋味。

如果可能的話,她真想辦了林逐流,好好替他兒子挑個賢惠女人。

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就好比她愛先帝,總是賀蘭洪對她再好,她心裏也隻有先帝一個人。

她的這個兒子啊,還真像她,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其他的人再好,也是比不過的。嫇芳笑了笑,已有些蒼老的臉驟然間,竟像年輕了許多。

“姑母。”宓遙女低低喊了他一聲,終於將她從沉思中喚醒。

宓嫇芳收回眼簾,朝宮人道:“張宮人,見到本座,怎麼連旨也不宣了?”

“奴才惶恐。”張宮人咽了口唾沫,高聲道:“承天聖諭:今聞南靖侯蕭魅,忠君職守,才幹過人,為鎮守邊關重城屢建奇功。並武魁林逐流齡已適婚,與南靖侯兩情相悅。朕憐其情真意切,佳偶天成,是以自保紅媒,著此二人奉旨成婚。欽此!”

張宮人念畢,嫇芳微微點頭。見宓遙女咬著唇,麵色蒼白,她隻是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遙兒,冷著臉做什麼?今日是蕭將軍的大日子,可別壞了場麵。”

她笑著坐在自己席位上,才端起桌案上的茶杯,便看見一名宮人撞撞跌跌地爬上鶴子台。

“嫇芳帝母!淩帝座!你們要為我家郡主做主啊!”那宮人淒厲哀號。

“怎麼回事?”封淩韻皺起眉頭,他身旁的張宮人忙道:“大膽宮人,竟敢在鶴子台上喧嘩,還不快拖下去!”

“等一下。”遙女站起身子,指著那名宮人道:“你有什麼事?向表哥和姑母說出來。”

那宮人連連磕了三個響頭,擦了把臉上的淚痕道:“稟帝座,稟帝母,我家郡主……我家錦堯郡主……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劇透一下,遙女會被我寫死~

然後,我知道這個星期我有兩次本來該更的時間沒更,因為這周實在是有些忙……

為了補償,從今天起到下周五,我會日更~

55隻為君心

嫇芳夫人聽到宮人的話,倏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因為起身太猛,竟頭暈眼花地打了個趔趄。

錦堯的父親是渙水郡王尚可其,渙水郡是端月國最富饒的一個郡,幾乎肩負這一半的國庫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