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笑瞥了瞥嘴,心裏想著那宋景梵十三歲就才名遠揚,功夫又了得,一表人才,當真是個文韜武略的好兒郎。隻是這些都是外人看見的,他們不知道,那宋景梵在別人麵前一副書生樣,但從小就對下人動輒打罵,見三娘瘦弱,便想著法子來欺負,用四個字來精確形容他的話,那就是“衣冠禽獸”。後來他隨父親去了廣州,三娘才不受他欺負了。他那表妹與他也是一丘之貉,總是挖苦盧家窮酸。他們哪裏懂得,範陽盧氏作為大唐七大貴族之一,不知道比宋家這種新貴底蘊深厚了多少。而且三娘的阿耶盧閣老清廉為官,作為門下侍中,不說從不受賄,就連朝廷給的俸祿也是散了很多給養病坊的窮人們,如此為百姓,卻要被宋景梵和他的表妹嘲笑為窮酸。
“三娘你以後可別受著他欺負你了,你直接告訴宋公或者宋夫人,他們一定會好好教訓宋景梵的。”
盧意嬋聞言咬了咬牙,恨恨得說“要不是小時候打不過他,我早動手了。去找人告狀,不是我盧某的作風。”
“小娘子們可是在說這才上任的吏部尚書宋璟之子宋景梵?”阿婆發揮了自古以來女人們的特殊技能,一麵招呼一旁的客人,還能一麵將她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可不就是他嘛。”宜笑像是在說什麼肮髒的東西,一臉嫌棄。
“哎喲,小娘子們是不知道喲!”那阿婆一臉痛心疾首,像是關心自己的家事一樣,“那宋郎君可是可惜了,誰不知道他曾經是個小神童啊,本來以後是鐵定了和他父親一樣有一番大作為的,隻是啊,可惜咯!”說到這裏,卻偏偏閉了嘴,隻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怎麼可惜了?阿婆您倒是快說啊。”盧意嬋睜大了眼睛問道。
阿婆看她們一臉好奇,便正了神色,神秘兮兮地湊到盧意嬋耳邊說:“一年前宋郎君落了水,差點淹死,醒來後就癡了傻了,尋便名醫也沒有用呢!不僅聽不懂人話,也不會說話了,盡說些奇奇怪怪的語言,連耶娘都不認識了喲!這還不止,本來是個極愛美的,病了之後,把原來的麵脂口脂都丟了個精光。”
盧意嬋與宜笑對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看徐徐升起的太陽。
“老天是有眼的啊。”宜笑深沉地蹦了一句話出來。
盧意嬋搖搖頭,歎了口氣,“善惡終有報啊。”
“宋公昨天才到長安呢,阿婆你怎麼知道這些事兒的?”盧意嬋突然意識到這個消息的可靠性似乎不高。
阿婆揚了揚下巴,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侄兒是宋府一個庖人家鄰居的二叔的媳婦的同鄉。”
盧意嬋“......”
第二波報曉鼓響起,盧意嬋一行人吃飽喝足,便向宣陽坊內的盧府走去。
盧意嬋的父親盧懷慎雖然曾官至門下侍中,但是為官那是相當清正廉明。而當朝主上用人呢又講究個有主有從,前任中書令姚崇是個很有政治鐵手腕兒的人,而盧懷慎又是個追求道德至上卻沒有什麼真實才幹的人,所以每次宰相班子們在政事堂邊吃飯邊談國事時,盧閣老的主要任務就是吃飯。那麼你以為他老人家就不說話了嗎?非也,盧閣老還是會時常說兩句“姚相公說得對,姚相公說得好。”你又以為盧閣是來白吃主上的?恰恰相反,陛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個能力強大的姚崇來給他好好治理國家,一個德高望重的盧懷慎來做一麵道德旗幟,表示我李三郎還是講究道德層麵的。所以人姚崇得了個稱號“一代賢相”,而盧閣老也得了個稱號“伴食宰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