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早為自己的主子憋恨許久,隻是迫於靜嫣的威脅不敢多說,如今眼見著自己的主子有出頭之日,她自然也就不再怕她,於是又將靜顏懷胎時所遇的驚險都說了,待說到自己親耳聽到靜嫣和那個郎中商量弄掉靜顏的孩子時,她忍不住嗚咽得出了聲,靜顏觸及心中痛處,也止不住落下淚來。
靜嫣卻愣住,她驚訝的看向彩雲,“怎麼,你……你聽到了?”
彩雲咬牙切齒,“是呀,大小姐,您沒有想到老天爺有眼,竟讓奴婢聽到了您和那個郎中的那段話罷。”
靜嫣的身子頓時就一軟,她原想著,就算自己說出真實身份後,靜顏會抖出落胎的事來,那時隻要自己抵死不認,她們無憑無據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可是她再也想不到,當日在假山後跟那劉郎中的一段對話,竟都被彩雲給聽了去,難怪啊,難怪當時靜顏突然就變得精明了,將大廚房給她配送的飯食不吃,改換吃丫鬟的飯菜,而這一點,也是她細心留意,發現彩雲一改常態的經常向大廚房要這要那時,才猜出來。
要知道,胭脂鴨羹湯是靜顏從小就愛的東西,而彩雲卻從來不吃鴨子,都是從小兒就在一起住著的,這一點,靜嫣如何能不清楚?
靜嫣就絕望了,她知道,這件事自己認或不認,柳君桓都會從劉郎中那裏查出來,那時人命關天,自是比欺婚陷害等事又不同,她心裏最後的防線終於徹底的崩潰,事實上,在之前君楷步步緊逼時,她的心就已經開始發慌,她畢竟隻是個女孩兒,再怎麼樣的心黑手辣,內心也到底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強大。
身子一軟,她癱倒在地,她垮了。
這邊彩雲終於能夠將壓抑在心上許久的事說出,卻是滿心的暢快,她看一眼軟癱在地上的大小姐,心裏毫不憐憫,問道,“大小姐,奴婢隻奇怪一件事兒,您是如何將那下胎的藥放進二小姐的飯菜裏的,明明奴婢和二小姐那樣的提防?”
靜嫣麵如死灰,一句話也答不出來,柳君桓看著她冷冷的笑,“她不說也沒有關係,左右我知道是她做的就好了。”
聽到柳君桓的話,靜嫣勉強掙起一絲精神,滿眼哀怨的看著柳君桓,“君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我才是你的妻子,我隻是要回到自己的丈夫的身邊而已。”
這樣說時,她猛的回頭瞪向靠在彩雲懷裏的靜顏,咬牙道,“都是她,明明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她卻死命的霸著你不放,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逼的我……。”
見她到此時還依舊執迷不悟,滿屋子的人都默然無語,屋子裏一時靜得仿佛繡花針落在地上也能聽見,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柳老爺命人火速先去捆那劉郎中,繼而就吩咐將靜嫣先送回房去,待天一亮請來孟氏夫婦再行處置,他唯恐靜嫣想不開尋死,叮囑多派丫鬟婆子好生盯著,一刻不許離。
靜嫣自是不肯走的,她朝著柳君桓聲淚俱下的哭著求著,柳君桓劍眉緊鎖,隻對她說了一句,“我若是知道自己救的是個蛇蠍女子,來日殺了我的孩兒,我情願當日自己被淹死。”
“君桓……,”靜嫣淒厲至極的叫著,絕望到了極點!
帶丫鬟婆子門終於將靜嫣拖了出去,柳老夫人轉頭看向靜顏,臉色變了又變,終於還是掩不去滿心的恨憤,“你和你的父母將我們柳家瞞得好啊,但不知你們將我柳家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感覺如何啊?”
靜顏心知此事一但真相大白,柳家羞惱之下定不會給她們好果子吃,除了在心裏恨靜嫣糊塗,她半句話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隻能跪伏在地,懇然告罪,“婆婆,顏兒罪大惡極,願受婆婆的一切責罰,隻求不要怪顏兒的父母,他們也是不願柳家大喜之日,家裏多一句屍體,這才不敢強逼姐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