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桓和君楷對看一眼,都點點頭,君楷拿起長劍正要掘地時,卻被柳君桓攔住,柳君桓長歎一聲,道,“她一片心都隻在我身上,如今又將自己的性命換了我的,就讓我也為她做點兒什麼罷。”
說著,他拿起劍,找到一塊地勢稍高,背陰向陽桃樹繁盛之地,開始一下一下的挖著地。君楷心裏亦歎了一聲,倒也不去強要幫他,來到靜顏身邊,他輕輕扶住她的肩膀,勸道,“她知道君桓願意為她做這些,你也原諒了她,她心裏一定是很歡喜的,你就節哀順便,別再難過了。”
靜顏取出絹子,一點一點拭去靜嫣臉上的血汙,又將她靠在桃樹上,為她將發髻衣服都整理好,最後愣愣的看著靜嫣,流著淚道,“從小到大,但凡她想要的,不管用什麼辦法,她都要弄到手,如今想來,倒不知這本就是她的命呢,還是她這性格害了自己?”
說到這裏,她轉頭看向君楷,“我想,原來做人還是不要太執著的好,能夠隨遇而安,其實也是一種福分。”
柳君楷的眸子裏就一閃,“你的意思是,你以後要隨遇而安了?”
靜顏頓時苦笑,“隨遇而安?我還能遇上什麼安什麼呢?姐姐如今有了一個結果,歡歡喜喜的去了,而我卻看不到未來的路在哪裏,我又該朝哪個方向走?”
柳君楷心中頓時一慟,他一把握住靜顏的手,目光灼灼道,“你放心,有我在!”
靜顏輕輕抽回手,“我隻希望你們兄弟倆都好好兒的,早日救出公公婆婆,早日找到君楦……”
她話未說完,柳君楷卻已經明白,她是要他放下兒女私情,以大局為重。
他心裏升起絲絲縷縷的苦澀,就像是有一個黑洞,要將他無聲無息的吸進去,他如何不知道要以大局為重,可是如今官府到處緝拿他們,鐵了心要拿住他們斬首的人又是當朝皇帝,他們分明有冤無處訴,有苦無人幫,就算去求老天爺,天和地隔那麼遠,老天爺又哪裏聽得到他們的呼喊聲。
看著靜顏,他無比歉疚,在他們自身難保的時候,還將她們姐妹牽扯進來,如今一個死了,剩下的這一個,亦是有家不能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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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漸漸的大了,柳君桓已經撅好了坑,他過來將靜嫣抱起,脫下`身上的一件外袍將靜嫣裹住,再將靜嫣慢慢的放入坑中,靜顏心中大慟,她忍不住撲過去又哭了個驚天動地,柳君楷心知不能再停留,隻好過來將她死命拉開,一麵示意柳君桓填土。
看著靜嫣一點一點被掩埋進冰冷濕黑的土裏,靜顏直哭得暈死過去。
柳君桓一手將靜嫣掩埋好,就將邊上的一棵桃樹砍去半邊身子,用劍在上麵留了一行字,告之有親人借此地暫時掩埋於此,請桃園主人幫著照看新墳,他日來遷時,將以十兩黃金為謝!
靜顏醒來,對著新墳深深磕頭,三人以樹枝為香祭祀了,柳君楷這才問君桓,“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柳君桓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就咬牙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咱們回洛陽城。”
柳君楷就點頭,“我也是這麼覺著。”
兄弟二人回頭看靜顏,靜顏再看一眼姐姐的墳,就道,“你們定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