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做完這些,就聽簾子外麵響起來之前那個西赫人的聲音,多娜並不急著開始,過了許久,才用極不悅的語氣回了幾句,那西赫人再開口時,已是一口略顯別扭的中原話,道,“趙將軍,我家公主說,她是奉汗上的王旨,來給大晉朝太後娘娘祝壽,若趙將軍覺得西赫此來居心叵測,又或者說大晉壓根兒不稀罕西赫的這點子壽禮,她一刻也不耽擱,即刻回轉西赫就是。”
這番話聽著謙卑無比,實則聾子也能聽得出,裏麵蘊含了太多的怒氣,事關兩國邦交,那什麼趙將軍自然不敢說讓西赫公主回轉的話,隻在外麵畢恭畢敬的道,“大晉五城兵馬司趙文勝,恭請西赫公主萬福金安,並非下官要為難公主殿下,而是有居心叵測之人欲行不軌,皇上下旨,無論皇親百姓進出洛陽城,都要嚴加搜查,絕不能任何有遺漏。”
西赫來使(二)
他話說到這份兒上,多娜若再端西赫公主的架子不讓搜查,倒要落個心虛有鬼的口實給人了,她就有些為難,忍不住回頭看向幔裏,恰好看見柳君桓正將幔子挑開一道縫兒對著外麵,柳君桓手指輕勾,示意她側耳過來,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多娜點頭,就對那趙文勝道,“既是大晉皇帝下了這樣的旨意,西赫縱是來客,倒也隻能客隨主便了,不說替大晉皇帝分憂,隻為借此洗一洗我西赫的清白也是好的,”說著,就對外麵的西赫人吩咐:“將所有的箱籠全都打開,讓趙大人好生看看,嗯,隻記得別弄破了送大晉太後娘娘的壽禮上的封條就好。”
外麵的人就應了一聲,那姓趙的道一聲惶恐,就隨著去了,不多時,後麵就響起了忙亂聲,兩杯茶的功夫後,趙文勝又隨著西赫隨從來到馬車前複話,“回公主,所查並無不對,謝公主大義賢良。”
多娜就笑吟吟的親自挑開簾子,向那趙文勝道,“趙大人克勤克儉,忠於職守,多娜心中敬佩,難怪父王說大晉朝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惜命,盡是股肱賢臣,多娜今日終於見識到了,”說著,她又回頭,用西赫話笑著向裏麵嘰裏咕嚕一番,似在和誰說著什麼,趙文勝目光如刀,梭子般的追了進去,就見錦衾玉枕的馬車內,青色的幔子略掀開一線,一位西赫裝束的女子從幔子後伸出半張臉來,正微笑著點頭。
多娜又回過頭來,笑道,“我姐姐也是這樣覺得呢,隻是我姐姐不會說中原話,就不跟趙大人見禮了。”
那趙文勝就訕笑著,“公主多禮,下官不敢。”
多娜微笑著點頭,又問,“那,趙大人,我們可以進城了嗎?”
趙文勝忙退後兩步,躬著身子道,“下官恭送二位公主殿下。”
簾子輕輕放下,西赫侍衛中領頭的那人打了個呼哨,車隊緩緩前行,順利進入城中。
進了洛陽城,到了西赫在洛陽的別館,四人下了馬車,柳君楷對著多娜的眼睛,懇切的說道,“多娜,謝謝你。”
多娜的臉突然就紅了,她繞著手指低下頭去,期期艾艾的道,“君楷哥哥,我們之間……還用說‘謝’字麼?”
柳君楷就撓一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一行人進了屋內坐下,多娜命人擺上飯菜,大家吃喝飽了後,多娜就屏去下人,握著一杯熱茶,向三人問道,“君楷哥哥,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柳君楷和柳君桓就對視一眼,柳君楷道,“李彥宏一心要殺我父母,他和皇後內外相攻,要昏君日內斬我柳氏一族,皇帝昏聵,已有應允之意,隻待太後壽誕一過,隻怕就要下旨,”說到這兒,他滿臉悲憤,長歎道,“可憐我父母如今被關在滴水不漏的天牢裏,我和大哥縱然有肯下油鍋的心,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