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蜀州就一天天的暖和起來,洛陽還是沒有消息,就連黃參將也來得少了,越是如此,靜顏越是不敢去驚動,她站在院中的桃花樹下,默然看著枝頭上新綻的花苞,想著再過幾時,就是姐姐的周年祭了。
雖才隻是花苞,卻已有絲絲縷縷的淺淡香氣沁進她的鼻翼間,聞著這熟悉的味道,她突然就捂住臉,淚流滿麵,春風又來,桃花又開,可是這世上再沒有靜嫣,再沒有君楷,也再沒有多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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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隔了萬水千山的洛陽城裏,還有太多她牽掛的人和事,如今更都音訊寥寥,生死不知,她已經如行屍走肉般的,在這裏等了這麼久,這麼久……
她突然就好害怕,害怕洛陽那邊其實早就風狂雨驟,柳孟兩家此時早已經被傷得體無完膚,唯剩了她還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無望的空等。
其實權勢也好,富貴也好,在她的眼裏怎麼也比不過家人的平安康健,快樂完和,便是那忠君愛國民族大義,說起來,也不過隻是護衛皇帝一家而已。
與她何幹,與大家何幹?
不遠處響起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她也不抬頭,梨花是個乖巧的女孩子,每每見她傷心難過,在幾番勸慰之後,也就由她。這段日子,靜顏身邊隻有梨花,時間一久,竟讓她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便是流淚,也從不避著梨花。
腳步聲很快來到身邊,稍一靜默之後,一件鬥篷輕輕披在她身上,有個聲音在她頭頂上無奈的歎息,“你總是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天這樣冷,竟還在風裏哭。”
隻這一聲,靜顏的身子瞬間僵住,她楞了一愣後,猛然抬起頭來,就見柳君桓一臉胡茬,滿麵風霜,眼中又是憐惜又是無奈的看著她!
她張著嘴看著柳君桓,許久才反應過來,啞著嗓子叫了聲,“君桓,”就再也顧不得,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裏,君桓反手將她緊緊抱住,在她耳邊輕聲的叫,“顏兒,顏兒……”
她分明太歡喜了,歡喜到連眼淚都止不住,淚水洇在柳君桓青色的衣襟上,仿佛是暗色的花,一朵一朵,慢慢的洇開。
“君桓,你怎麼那麼久,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啊,”她不知道是埋怨還是控訴,分明委屈至極。
柳君桓眼裏也有淚下來,他輕拍著靜顏的背,不停的低聲安慰,“一切都過去了,我回來,我們以後……再不分開!”
“一切……一切都過去了?”靜顏抬起滿是淚的臉,向他確定著。
“是,都過去了,所有,一切,”柳君桓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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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洛陽,柳君桓其實已抱了必死的心,他越想越覺得這場陰謀中,九王的嫌疑最大,而要打開九王這邊的缺口,卻不是那麼容易,九王韜光養晦這麼多年,費盡心機策劃的這樣大的一個局,自然是千仔細萬精細,決不可能輕易被人抓到把柄,而皇帝昏聵,太後又多疑,雖說對九王有忌憚之心,但若柳君桓拿不出確鑿證據,他們是不可能將九王如何的。
借刀殺人(一)
再退一步說,就算是皇帝和太後都相信九王有謀反之心,九王也不是等閑之輩,既有行動,肯定也是做好了各種準備,如此,皇帝和太後輕易出手,隻會逼得九王狗急跳牆撕破臉麵,在沒有掌握到九王手裏到底有幾張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