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多年的千錘百煉,以前那個足不出戶像千金大小姐、什麼事都不會做的我,現在變得讓娘家人都刮目相看了。
在浙江這將近十九年的時間裏,我打過幾次工,餐廳,賓館,醫藥超市,汽車修理等等很多的行業我都涉足過,對自己所幹的每一份工作,我都盡心盡職,不求敷衍隻求最好。
“你那個病好了嗎?”當我把菜端上桌子的時候,躺在沙發上的光輝就問我。
“都輸幾天液了,那腫塊就是不消,說不定又要開刀了。”對於光輝的關心,我有種受寵若驚的味道。
“又要開刀?哪裏有錢啊!語嫣知道嗎?那你去問語嫣他們借點錢啊。”聽說我又要開刀,光輝的口氣馬上就變了調,他起身就到桌子上抽了根牙簽挑起牙齒來。
“你說什麼啊?問語嫣他們借?虧你講得出口!我有那個臉向他們借嗎?你在裏麵花他們的錢還花得少嗎?造房子又向他們借過那麼多的錢。說是借,這麼多年了,你還給他們多少錢了呢?你知道語嫣為了我們的事情,她受了多少的委屈?”原以為光輝是真心的關心我,沒想到他竟出這麼個餿主意,我簡直是氣得沒法。
“我知道。但是你讓我怎麼拿得出來啊,向別人借嗎?人家又不肯借!你不可能讓我去偷啊,偷了會坐牢的,你不希望我又被抓進去吧?”光輝攤著一雙手,衝我嚷嚷道。
是呀,逼死他也沒用啊。因為賭錢,他向親戚朋友都借過錢了,上次的借的錢都沒還,這次去借的話,一定借不到的。
可是我要急需錢去開刀啊,我不可能包著一包子的膿不管啊。聽醫生說,如果膿不排出來的話,久了就要得敗血症。敗血症是要死人的,我才不想那麼早就死掉呢,我還年輕啊,大女兒還沒有找對象結婚,小女兒還那麼小,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啊。
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向語嫣他們開口啊,我欠他們實在太多了啊。
九八年夏天的一天晚上,梅妮當時正在韓東開的大排檔裏麵上班。
“這是光輝的老婆,語嫣的姐姐梅妮。這是光輝監獄裏麵的王隊,這幾個也是光輝裏麵的領導,你去敬敬他們。”能言善辯口才極佳的韓東,把站在邊上服務的我拉到韓東他們那一桌上。
聽說是光輝監獄裏的領導,本來就膽小的我,更是局促不安起來,雖然說那些領導當時都沒有穿製服,但是懷著對穿製服的人恐懼心理,我還是感到特別的害怕。
我幾乎是被韓東拖過去的,我接過韓東遞給我裝滿啤酒的酒杯,顫顫巍巍的向王隊及其領導們舉了舉酒杯,因為恐懼自始自終我都沒有向他們說一句客套話。
“你看,光輝的老婆好老實的,看在他們一家都不容易的份上,希望王隊及其領導們多多幫忙。”由於韓東本身身材高大腰板生得筆直,雖然皮膚偏黑,但英俊的外表以及不俗的口才讓他看起來更加吸引人。
“那是,那是,我們幫得上的盡量幫,在我們的權利範圍之內。”雖然那王隊臉有點瘦削,但是那像鷹一樣厲害的眼睛,讓我都不敢直視他。
坐在他們之中,我有種當犯人被審訊的感覺,在他們爽朗的笑聲裏,我還是緊張得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整個席間我就像一隻驚弓之鳥,稍微一點的風吹草動都讓我寒毛緊豎。
也不知道待了多長時間,那些人才在韓東的帶領下離開了大排檔。
那些人一走,我的心跳才恢複了正常。
我知道這些所謂的領導,無非不是以光輝為要挾向韓東敲詐一些錢財,搞一些中華香煙,到賓館嫖女人,這些所謂的“人民公仆”讓我既恨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