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無蹤,連野獸都不曾見著一隻。無論是行走在山間還是野路上,附近的飛禽走獸全部敬而遠之。

十一曾經遙遙地看見一隻狼崽立在林子裏,剛見到自己這群人還眼裏發著幽光,嘶啞咧嘴地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十一原本想繞道,但紫湛卻不同意,她大搖大擺地直線衝著那狼崽去,誰想方才還目露凶光蓄勢待發的狼兒竟然哀叫一聲竄入林中逃走。

事後,十一曾經輕輕扯著封三娘的袖子問為何紫湛不怕狼,狐狸不該多少怕點狼的嗎。

封三娘則回,紫湛不把那匹狼剝皮拆骨烤了便算不錯。

十一噤聲,先瞧瞧紫湛,再瞧瞧封三娘,心裏暗歎果然是師傅和徒弟,封姐姐某些方麵挺像紫湛。

“嗯。”封三娘應下。

這回換做十一傻眼,“什麼?”

“封姐姐答應晚上同你共處一室。”小竹妖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頗有意味地掃視二人,最後將視線定在十一挽著三娘的手上,摸了摸下巴道,“連日來趕路太累了,封姐姐,今日街上有集市,我們去瞧一瞧好不好?”

封三娘仰頭望著天空,然後默許地朝著門走去。

十一當然跟上,而後頭的小竹妖也腆著臉跟來。

三人成行。

十一發覺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人往這邊盯著看,男子眼裏帶著驚羨、欣賞和貪婪,女子的眼裏也有羨慕,但更多的是嫉妒。

十一此時還是男裝打扮,歪著頭看著封三娘的側臉,她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臉上淡漠,眼神冰冷的像是極北之地的寒冷冰晶。但縱然如此,當陽光懶懶地灑在她身上之時,整個人兒是飄逸出塵,仿佛墜落人間的仙女,不,就算是仙也未必如她這般好看。十一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痛心疾首地在心裏哀嚎,我怎麼就這樣帶她出來了,該找些東西遮掩她的樣貌才是!

封三娘也頗不自在,原本她走的好端端的,生人勿近。但一來街上人流原本就多,二來街道狹小,所以周邊的人不免有些磨蹭。但越是前行就越覺得身邊圍攏的人越來越多,而摩攃的程度也越來越大,當又一個男子從麵前撞擊到她的時候,她不覺使上了一些力氣,那男子一下不防便仰麵跌倒在地上。

“哎呦”他慘叫。

十一警惕,“是妖?”

封三娘搖了搖頭,然後淡淡問:“你們凡人喜歡肢體接觸?”

十一霎時紅了臉,正支吾著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小竹妖蹭了過來,指了指地上的男子道:“他是色狼。”然後又指著十一的鼻子道,“這個叫色女。”

“”

封三娘睨了地上的男子一眼,那男子見這麼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看他,滿腔的怒火頓時澆滅,剛要爬起問她芳名時候,卻見那女子轉身就走。

“噯?!”男子想要叫住她,但已然來不及。

十一匆匆帶著三娘拐入無人巷口,順了氣道:“封姐姐,你能不能變個男子?”

三娘狐疑地看著她,“為何。”

“我怕等會兒有更多的‘狼’想要親近你。”十一老老實實答。

小竹妖到的時候,恰巧見十一領著一位風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從巷口走了出來。小竹妖一眼就認出那位公子其實是封三娘所化,於是衝到他們麵前對著十一道:“你以為這樣就安全了?”

十一也很是沮喪,無奈地聳聳肩。

“希望此處女子民風會收斂一些”

片刻後,當又一個年輕女子嬌羞地將自己隨身的繡包塞到‘封三公子’手中之時,十一徹底地抓狂了。

誰說江南女子內斂含蓄,怎麼到了封姐姐麵前一個個如花癡一般不知收斂?!

封三娘不明所以地捧著滿滿一手繡包,又發覺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時被掛了許多配飾,她原地轉了一圈然後不解地看向十一,眼神無辜困惑。

十一跺腳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經此一役,斷不能再留封三娘在這群餓狼之中。

哪知道剛要走,迎麵竟砸來一個偌大的物體,十一直愣愣地盯著那東西朝自己腦袋飛來,卻不知道躲避,還是封三娘閃身到她麵前,一拂袖將那東西不著痕跡地打落。

“什麼東西?”十一這才回神,驚慌不已,從封三娘身後探出腦袋望著地上,才知道那是一隻裂開了的金黃色的木瓜。

“什麼人?!”封三娘對著前方厲聲道。

前麵已經又圍了一群人,前排都是兩眼放桃花的姑娘家。聽到這位公子問話,那些姑娘麵麵相覷,都恨不得那東西是自己砸的,能夠這樣與他說上一兩句也不算冤枉。封三娘目光所向,那兒的人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十一屏氣凝神,她也想見見這位用木瓜當暗器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公子,不知道您是否喜歡奴家的禮物。”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人群後頭冒了出來,似是鶯啼,婉轉動聽。

小竹妖個字小,又想看見那個不知好歹的人,於是就爬上了十一的背探首朝那聲音望去。

那人悠悠然從眾人身後走出,款款蓮步,微垂著頭,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唇瓣,挺拔身姿,冰肌如雪。淡粉色交襟長袍,玉帶束腰,吊韶眉,眼含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