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寨中兄弟沒一個健全的;最後又盯著自己的二弟陳雀兒,他雙眼無神,像是中了邪。而作為罪魁禍首的兩個女妖卻各自旁若無人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於是季風怒火中燒,太陽穴突突跳著。
自她們來了之後,莫名地刮起一陣妖風,寨子毀了,人栽了,連官兵都來了。季風委實氣不過,抽了身邊小廝的彎刀就往最近的一個人衝去。
陳雀兒從方才起便失魂落魄,口中喃喃念著一個字,“鳳——”
猛然瞥見大哥季風操刀衝著紫湛去了,陳雀兒瞬間回神,連滾帶爬地去追季風。
紫湛的指甲裏嵌滿了泥土,她挖了一會兒,指尖已經破損,然後再挖幾下,連黃土都染上了一點一點的血跡。
感覺到身後人的呼吸,紫湛直起背,閉上眼睛,聽著他的腳步,等著他出手。
然後,頭也不回地,以雙指穩穩夾住季風的刀鋒,離耳隻有分毫。
“哢嚓”,紫湛的指尖再一用力,季風的刀便輕易地被她扭斷了一截,“別煩我。”
季風麵上慘白,嘴唇顫著。
“大哥!”陳雀兒跌跌撞撞地追了過來,扶住搖搖欲倒的季風,“她是神仙,我們打不過的,你不能冒犯神靈!”
十一的手一露,紫湛便不客氣地拽出她。
十一透過眼睛的縫隙瞧見了紫湛的臉,欲要張口,卻隻吐出一些黃沙來,喉嚨幹渴難耐,像是要著火了一般,眼前有無數顆星星在繞來繞去,眼見著又要昏厥。
封三娘撥開擋在麵前的陳雀兒和季風,湊到十一麵前輕拍她的臉頰,然後毫不猶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手腕,遞送到她的嘴邊。
“喝一點。”她說。
十一縱然迷糊,但也知道不能,搖了搖頭,然後無力氣地歪到一邊。
封三娘示意紫湛扶正她,然後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強行將手腕喂到她的嘴邊。
紫湛撇開頭,起身,然後站定在季風麵前,低頭望著他和陳雀兒,麵孔冰冷如十二月裏結的冰棱,發著寒冷刺骨的光。
陳雀兒忽而張開雙臂攔在紫湛和季風之間,臉上滾滿熱淚道:“大美人,我惹你是我不對,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給你道歉,但是我大哥和寨中的兄弟是無辜的,你不要記恨他們。”
紫湛道:“滾開。”
陳雀兒卻不讓。
紫湛一把推開他,然後拎住季風的領口迫視他,“原本我無意理會你這小小山寨,但你與嶗山之人勾結,欲要謀害我們,你既不仁,我也不義。”說罷,她甩開了季風,季風倒在一邊,看著紫湛朝著寨門方向去,於是驚恐喊,“你要幹什麼?!”
紫湛沒有理會,徑自來到大門前,一個人便拉開了那道重達千斤的厚重木門。
外麵列了幾隊官兵,嚴陣以待,原來已經架設好了衝城錘準備攻城拔寨,但見那門竟自己開了,還有些疑惑,又見裏麵出來一個妖嬈紫衣女子,又是一呆。
為首的官兵仔細打量了紫湛,然後問她道:“你是何人?”
紫湛勾嘴,傾城一笑,轉身又回到封三娘的身邊。
官兵見她如此詭異,便一直不敢輕易入內,寨門如此輕易便被人打開,說不定裏處有詐。
但一個小牧童鑽了出來,對著那官兵道:“她就是我說的內應,現在大門已開,官兵哥哥就都可以進去殺掉這群盜匪為民除害了。”這小牧童便是先前逃竄的小竹妖,若沒有他領路,這些官兵無法輕易摸上正道。
官兵猶豫。
寨中大旗不曾倒,上麵“範氏十一”的字眼依舊清晰可見。
但聽人群後一渾厚的聲音道:“眾位將士,誰救出小女,誰就能夠得到重賞,除此之外,本官還會奏請朝廷,替他表頭功。”
十一被一股腥甜的濃烈味道嗆到了喉嚨,抬眸,對上的是心上人;低頭,襟口是點點觸目驚心的紅。
封三娘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好些了?”
十一抓住她的手腕,那兒破開了一道口子,十一見地上正巧丟了自己的發帶,於是便伸手撿來替三娘仔細包上,嘴裏又是憐惜又是責怪道:“你的血又不是我的血,難道也有治療的奇效?以後別這麼傻了......”
耳邊聽著她絮絮叨叨,三娘感覺心裏有處在凹陷。
生死之間,更知道自己最在意的便是她,舍不下的也是她,若方才被紅玉擒住,此生此世見不到她了怎麼辦?
十一見她出神,低頭作怪地舔了舔她的手腕。
小舌的柔軟,像是柳葉輕撫,又像是清晨沾了水的小草從手背上輕輕撫過,激起一層層感官知覺,全身的每處感官都集中到了這裏,然後,像是投入池中石子帶起的波瀾般,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輕拍水岸。
一道電流從手腕處瞬間湧遍了全身,三娘低頭愣愣地看著十一,眼眸倒映著她嬌俏的模樣,連帶著三娘的眼神也變得如棉花般柔軟,然後,毫無知覺地,染上了一層薄日清輝。
十一舌尖在那兒打了個圈,然後紅著臉調皮笑笑,“還有一滴血,不要浪費。”摸了摸後腦勺鎖眉認真道,“你流了這麼多血,要吃多少隻烤雞才能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