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封三娘一愣,似乎是在奇怪她的幼稚行徑,也仿佛在眼前一晃而過年少時候的十一,那時候的她,倒像是會做這種幼稚行為的人。出神間,封三娘的手即被十一抓過,她自顧自地抓著自己的手與自己拉了勾,然後笑笑,嘴邊有一個梨渦漩,很甜,很美。

“如今隻剩下你我兩個人,你打算怎麼救你哥哥?”封三娘看著自己的小指,問。

“等天亮後我們先去哨兵站,阿離若是生還必定還在那兒等著我們,其餘的,隻能見到她之後再計劃。”

102新仇舊恨

半是泥濘半是水坑的地麵上反射著光,東方映出一片朝霞,發出的暖光暈染了整塊天際。

哨兵站有兩個身穿軍裝的將士在閑聊,身後有一個竹子搭建成的瞭望塔,塔後便是哨兵站的大門,說是哨兵站但其實建設簡單,外麵用一圈木樁做成的籬笆圍住,再用荊棘藤條纏繞,裏麵是帳篷,供士兵休息,空地上有大大小小的篝火,有些火苗未熄滅。

有一白衣女子靠近這裏,瞭望台上的哨兵揉了揉眼角,低頭望著下麵,那兩個同僚還在眉飛色舞地閑扯京城裏哪位姑娘最漂亮,隱約聽見“範祭酒家的小姐”還有“韓參軍的女兒”這幾個字眼,瞭望台上的哨兵再也忍不住,扔下一塊石子砸中一人的頭,那人“嗷”了一聲叫喚,然後摸著頭抬頭,怒氣衝衝道,“幹什麼,找死啊!”

瞭望台哨兵指著前麵那白衣少女道,“有人來了你們還在閑扯,就算不被敵人偷襲,也會被將軍問罪!”

這兩位閑聊的哨兵這才警覺,方才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順著小路望去,果然見一白衣女子步履穩健朝著這邊走來,雖然地麵泥濘,但她的裙裾上未沾染一絲汙濁,雖然背上背著一個人,但她腳步絲毫不顯沉重。她背上的人看不清楚麵貌,但血跡斑斑,似乎受了重傷。

兩位哨兵拿好兵器,互相望了一眼。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兩個奇怪的女子,一定不會是普通路過的婦人!

原本靠在裏麵帳篷外頭休息的一個女子聽見了動靜,睜開眼睛,想起了這是在何處後立即起身,起身的時候晃了晃,似是體力不濟。昨晚她拚了命地跑到這裏,但那位將軍卻不肯派兵救人,說是職責在身,沒有聖旨不能隨便動用兵力。她噙著眼淚對著那位將軍跪了下來,抓著他衣服的前擺哭泣著求他,但那位將軍依舊目光冰冷,鐵石心腸,最後一揮手,讓人將她拖了出去。

阿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昏迷的,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亮,她抬頭望著天亮前帶著灰敗顏色的天空,扶著身邊帳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站住!”哨兵橫戟阻攔,麵色嚴肅。“你們是何人,來這裏什麼事情?”

另外一個哨兵則緊緊盯著那白衣女子,她麵上攏著一層輕紗,但聞言一抬頭,她的眼睛,是格外的漂亮,清靈,好似世界上最名貴的黑色瑪瑙一般,深邃,迷人,他不禁看得癡了,吞下一口口水,也不懂得收回視線,隻這般出神地看著。

白衣女子聲音涼薄,對旁邊的哨兵視線視若無睹,啟口道,“我們遇到山賊,護衛都死了,隻有我和她逃了出來,她受了傷,你們這裏有藥、衣物、食物、水。”

她說的簡單明了,她來這裏就是為十一拿日常所需,她是狐仙可以不需要這些,但十一畢竟是一介凡人,凡人不吃不喝不睡,是會死的。

這個哨兵見到她的眼睛,也頓時愣住,半晌不知回答。

封三娘眸中紅光一閃,當著二人的麵徑直走了進去,而那兩個哨兵像是塑像般矗立在門口,半分動彈不得。

剛入到裏麵,封三娘便見到一個滿身泥濘和血汙的女子跌跌撞撞朝著這邊跑來,她臉上的血跡是狼血,眼淚衝刷了一些,但她抹去淚水的動作又將那血暈染了開來,所以此刻,她的整張臉都是紅的。

封三娘認得她,她是十一的婢女,名叫阿離。

“我需要藥、水、和食物,”封三娘淡淡道,“都在哪裏?”

阿離一愣,她還未張口詢問自家小姐情況,但一聽封三娘所言,立即將那些羅哩羅嗦的一堆話咽回肚中,用手背蹭去眼角掛著的淚珠,嘶啞哽咽道,“我昏迷之前好像看見他們是從那個小帳篷裏麵拿的,食物和水都在裏麵,但藥——”阿離想了想,昨晚似乎在那位將軍的帳篷裏見過藥箱,“你先去小帳篷,我去拿藥。”

封三娘見她轉身就走,一蹙眉道,“你知道要拿什麼藥嗎?”

阿離頓住腳步,臉色一紅道,“要拿什麼藥?”

封三娘略盯著她,眼色不定,“能拿來的,都拿來。”

她如此說,也不問阿離去何處拿,向誰拿,麻煩不麻煩,危險不危險。說完了這些,她再也不瞧阿離,而是自己背著十一去到小帳篷裏,避開了路上巡邏的士兵,她閃身入了小帳。裏麵果然如阿離所言,放著食物和水。

將十一平放在一張虎皮之上,十一微微睜開眼,看見的是封三娘。

“我們現在在哪裏?”

“在哨兵站。”封三娘輕柔地撩開她額前的發,“你失血過多,喝點水,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