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決道,“他不想要我的命。”

青麵人冷笑,“我的確不想要你的命。”

“我的哥哥在哪裏?”十一問。

“你的哥哥?”青麵人衝著邊上一動眼色,然後道,“就在那牆後頭,不過,要帶回去恐怕還要經過我。”

“你為何要抓走我的哥哥?”

“你猜不出來嗎?”青麵人嘲笑。

十一噤聲,低聲對著封三娘道,“封姐姐,你還行嗎?”

封三娘頷首,“你去救你哥哥,找到了人我們就走。此地不宜久留,此人不宜久戰。”

“好。”

116決一死戰

這廂封三娘和青麵人正膠著,那邊十一已經衝到了一堵布滿光滑苔蘚和蔓蔓青藤的牆壁之前。

封三娘與青麵人兩掌相對,立即覺得體內血氣翻滾,從血脈中流過的血仿佛被蒸燒一般滾熱,一時三刻還好,若再過一刻,恐怕便不能夠支撐,血脈噴張而亡。正思量對策之時,有人適時地在身後抵了一掌,送來汩汩寒涼之氣,這股真氣極為純淨,似是山間不受汙染的清泉一般,逐漸逐漸地平息了封三娘體內翻滾的氣流。

封三娘微側頭,赤紅的眼眸餘光盯著那人的臉,麵色平靜地道了一句“多謝”。身後的紅玉板著臉,低頭聚神,暗自加大了輸送過去的真氣。

這個青麵人,究竟殺了多少人,取了多少人的陽氣才有這般迫人的力量。若不趁早除去,日後等他積蓄力量,遲早會成為大魔頭。

一人一妖合力之下,總算與那青麵人相扛衡,兩方勢均力敵。封三娘月牙白色的衣袂隨氣流揚起,長發如水藻般在空中隨意飄舞著,腳邊的灰塵自以身為中心向周圍散漫開,形成幾個圓形圖案。

青麵人眼中露出輕蔑之意,揚首道,“封三娘,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怎能讓外人插足?難道你不想親手打敗我,揭開我的麵具看看我是誰嗎?”

未等封三娘回複,後邊的紅玉搶先道,“你想激將?封狐狸,別上當!”

封三娘斂色道,“等我們敗了你,自會知曉你是誰。”

“哼,”勸誘之計既敗,青麵人並未驚慌,而是溫言道,“既然你們不仁,我也不義。”麵具後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眼中寒光一閃,他一手與封三娘等對掌,另外一手抽空將那銅笛捏了上來,抵在唇邊,抬眸,如意地看見了封三娘變了色的眼神,笑道,“別以為隻有你們有幫手,我也有。”

封三娘的臉色越來越沉,她知道青麵人說的幫手是什麼。一路上看見過的黑色八眼毒蜘蛛確實不少,這些蜘蛛不單有毒,而且喜歡吃人肉,會鑽入人的身體,啃噬五髒六腑,害人不說,還讓人在死之前飽受五髒六腑被撕咬的痛苦。

餘光瞥向十一,封三娘表情鬆動。

陳雀兒臨死之前的悲愴神情還在眼前,她不明白為何這個人當初會冒著這樣痛苦的危險去幫助她,更不明白他為何對自己如此地鍾情。她不值得這群人為她赴湯蹈火,她很自私,自私到隻在乎十一,而不會對其他人保留溫情。

青麵人含笛送氣,一曲悠揚清脆的笛聲緩緩在這幽閉的屋內傳開。

封三娘的耳朵動了動,伴隨著笛聲,遠處似乎有很多小東西在隱隱作動。

沙沙......沙沙沙......

她似乎已經看見,在黑暗中的某處,那如浪似的黑壓壓的毒蜘蛛,正密密麻麻地一波又一波往此處行進,從狹小的縫隙裏,從開闊的道路上,彼此踏過彼此的身體,一團又一團地洶湧著朝著笛聲的方向撲來......

“住手。”封三娘緊緊咬著牙,眼裏都是殺人的赤焰,狠狠地瞪著對方,“我們可以在那群東西到來之前,”她一字一頓地說,“殺、了、你。”

“即便如此,它們還是會來,即便你能逃脫,可她逃不了。”青麵人笑得肆意張狂,像是發了瘋的瘋子一般無所畏懼。

“我到底和你有何怨仇,”封三娘慍怒,豎眉道,“能讓你這樣窮追不舍?!”

“你連我是誰都猜不到,這隻會讓我更加恨你。”青麵人說罷,繼續抵住銅笛口吹笛。

紅玉衝著那邊的白玉和竹送道,“你們兩個沒有死就過來!”

竹送此刻剛拔去胸口的竹箭,他擦拭掉嘴角的淤血,捂著傷口跌跌撞撞地往這邊來,白玉一邊關切地在邊上陪著,一邊也跟著他走。

紅玉對著青麵人道,“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我們兩個人能與你勢均力敵,試想四個人的力量會如何。”

青麵人默然不說話,眼珠子一轉,笛音漸快。

封三娘道,“他想比速度,為今之計,隻能看我們快還是他快了。”說罷又一運力,趁對方分神吹笛之際將對方的氣流壓製過去。

竹送和白玉也加入這場膠著戰中,身後一下子又多了兩股力量,緩緩如流水一般在封三娘掌中積蓄,封三娘陡然添了這許多真氣,更是如虎添翼。

青麵人額間青筋凸起,額角滲出冷汗。他的手開始微微抖著,連帶著吹奏的樂曲也有些顫顫然,音符料峭,走了幾個音節。但他又抵死含住銅笛口,繼續吹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