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宿舍公寓,突然覺得頭痛,丁澄立即來扶我,看著我的臉說:“小陌,你的臉色很差。”
我揮了揮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這些日子吃不下東西,可能休息兩天就好了!”
丁澄拖住我:“不行,臉色太難看了,一定要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而且這兩天就沒見你吃過飯!”
.
施鳴開庭那天,我沒去,隻是坐在學校那片合歡林下,仰頭看著天空。已經入秋了,合歡花早落了。
我還記得,自己曾經以樹喻他,以花喻己。當時想著還覺得特爛漫,現在才發現那是多麼的傷感。
樹在一日日的健壯,可花兒呢?花兒是會凋零的,就算來年再開上,那也終究不是原來的。
原來,我也隻能站在你身邊一年!我的所有,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到頭來不過隻是黃粱一夢。
丁澄踏著一地枯草落葉向我走來,坐在我身邊:“接受治療吧!”
我並未回頭看她,眼中隻是一片死寂:“沒聽醫生說嗎,已經是晚期了,而且癌細胞已經擴散,現在我的身體裏全是壞死的細胞,最多隻能活一個月!”
她已經不激動了,我也早就不激動了,她說:“小陌,校門口有人找你,是施鳴的爸爸!”說完她仰躺在一片枯草落葉上,雙眼死灰,毫無生機。
我笑:“施鳴這小子的錦繡前程來了,翻過這層黴雲,以後等著他的隻會是成功,是萬丈光芒!到時候,他想過平凡的日子怕都不行了!”
校園門口停著一輛黑色高檔轎車,車外站著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我踏著破碎的陽光向他走去,那男子望著我,愣了片刻,然後說:“是桑小姐嗎?”
我點頭。
他說:“老板已經等你多時了。桑小姐請!”
他為我開了門,我進了車子才看到那所謂的,生意遍布半個地球的施總施政遠。我一直打量著他,他轉過頭來問我:“桑小姐在看什麼?”
我笑,說:“等施鳴到了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肯定也就是你這個樣子,施鳴長得很像您!”
他也笑,薄唇挑起,彎出個淡淡的弧度,透著幾分與年齡不符的邪氣。我想,這樣英挺,有氣質的男子是有資本將李薔薇那種貴婦騙到手的。
“我已經去監獄看過鳴鳴了——”說完他看我,有些尷尬地繼續道,“我也是回國後才知道這一切,這些日子多虧有了桑小姐。至於穆博,我會讓他活不下去的。”
我將頭轉向窗外,看著被暗色車窗玻璃擋著的破碎陽光,緩緩開口道:“警察已經掌握他貪汙還有故意殺人的足夠證據,過不了多久就會對他進行逮捕,檢察院會起訴他的。”
他示意司機開車,然後說:“鳴鳴不肯跟我去美國,我想這件事就隻有桑小姐能夠說動他了。
或許以前我會猶豫著不讓他去,可是現在,我當然舉雙手同意他快點走。
“怎麼,桑小姐也不願他去嗎?”他笑得冰冷,“你知道我有多愛鳴鳴媽媽嗎?”
沒想到他會跟我說這些,轉過頭去看他,他眼中一片哀傷,繼續說:“他媽媽生鳴鳴的時候落下病根,鳴鳴六歲那年就去世了。我當時窮,沒錢給她治病,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懷中。”
“那段時間怕見到鳴鳴,總覺得是我們爺倆害死的她,看到他,就會想起他死去的媽媽,就會痛苦。我一直明白,一個男人必須得有自己的事業,必須得有自己的社會地位才行。”
“李薔薇是富家千金,官家太太,我知道她對我有意,便唆使她攜帶家中財產,一起去了美國。”
我失聲而笑,他蹙眉看我,冰冷的目光仿若能殺死人,但我不怕,我本來就是將死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