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再也不會痛了(1 / 1)

深夜,烏雲蔽月,漆黑籠罩。

衛璿披頭散發,衣衫盡碎,鋒利的尖刀,在她臉上劃下一道道血痕。

看著鮮血從身體裏流出,皮肉分離的疼痛,讓她死死的咬緊了牙關,疼痛,令她心顫的大叫。

“啊……唔……啊……”

然而,衝出口腔的嗓音卻斷斷續續,像是被人掐掉了舌骨的鳥兒,再也發不出清甜的音。

自從被這個女人抓住,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就連聲帶也被毀了。

衛璿瞪大著眼睛,死死看著麵前的女子,衛月,她曾經視作親人的堂姐,現在卻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衛月手裏握著一把尖刀,冰冷刀刃抵著她的身體,陰沉的嗓音自頭頂響起:“好妹妹,別怕,你早也不會痛了。”

“刺啦“

一把尖刀狠狠刺進衛璿的心口,伴隨著骨肉分離的聲響,鮮紅的血色飛濺……

殘破的身體,帶著滿腔的怨恨。

她恨,她恨世道不公,她父兄一心經營實業,卻為奸人所害,公司破產,家財不保,父兄慘死,家破人亡。

她悔,人情不虞,錯信他人,卻慘遭背叛,她最終付出慘痛代價。

一滴血淚落下,與純白雪花交融,恨也罷,悔也罷,若有來生,她惟願,自己能高舉利刃,手刃仇人。

民國六年的冬天,風雪冰寒。

片片雪花飄落,在門外的瀝青小路上融化。

“這麼冷的天了,小姐怎麼還不醒?”

婢女阿諾看著這風雪天,攏了攏身上的棉襖,走進裏屋,關上了房門,繞到床榻前,掀起架子床上的天青色床帳,為裏麵的少女,掖了掖被窩。

看著少女秀美的臉上,眼眸始終閉的緊緊的,阿諾歎了口氣。

自從前日出門,撞見了未婚夫與別的女子在一起,小姐回來就一病不起,如是,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這著實叫人擔心。

阿諾想,小姐再不醒,她就要去稟告老爺,好好教訓一下小姐那瞎了心肝的未婚夫了。

正想著,手下的被子被人扯動,阿諾再一看,床榻上的少女已經醒了。

“小姐?”阿諾眼中掠過驚喜,揚著笑意的眼眸,在觸碰到少女冷清的目光時,不由一愣。

咦,小姐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恍然睜開眼,入目的便是熟悉的閨房,女子的目光流連在這熟悉的地方,眸光清冷,卻又帶著與她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滄桑。

她是衛璿,卻也不是原來的衛璿,她的身體完整,不再留有幹涸的血跡,與分裂的皮肉。

看著自己青蔥白皙的胳膊,似乎還處在天真的少女時期。可前世重重記憶,卻不聽在她腦海中回轉。

難道,她還活著?

喉嚨裏發出一個聲音,不再是吱吱呀呀的囈語,衛璿驚訝的發現,她的聲帶也還是好好的,她能說話了?

一手掐著自己的喉嚨,一手摩擦著嫩白的胳膊,眼底一顆熱淚滑落。

她活了,她真的重活了一次!

“小姐,您怎麼了?”

婢女阿諾擔憂的看著小姐,眼底有迷茫閃過。

可,衛璿看到這鮮活的人兒,狠狠鬆了口氣。

前一世,她一意孤行,連累的這個丫頭,為了救她,身陷囹吾,遭欺辱而死。

如今,再看著這丫頭稚嫩的臉龐,想象著衛公館裏,還尚在她身邊的親人,衛璿心裏生出一陣恍惚。

能夠重活一世,她何其有幸,這一世,她想要守護,那些真心愛護她的人。

阿諾看著衛璿不正常的臉色,伸手摸著她的額頭:“小姐莫不是燒糊塗了,奴婢一直好好的在這啊。”

衛璿突然笑了,美麗的麵容,病容有些蒼白,因這一笑,恍若高山上盛開的嬌豔花朵。

衛璿握著阿諾的手,說:“是,以後你們都要好好的。”

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是另一個婢女阿俏進來了:“小姐,你醒了,杜少爺來信請您去餐廳吃東西呢。”

杜重明,便是衛璿的未婚夫,猛然聽到這個名字,衛璿一顆心,猶如墜入冰窟一般的寒冷。

前世,就是這個男人,聯手她的好堂姐,毀了她的一生。

衛璿不會忘記,就在前世,就在這一天,杜重明約她出來,為她設了一個難以逃脫的局。

等她到了地方,迎接她的,不是她愛戀的未婚夫,而是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演員。

那人就在人來人往的餐廳,刻意毀壞她的名譽,女子的隱秘事,成了他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而她的好未婚夫與好堂姐,就躲在暗處,在她百口莫辯之時,走出來,將她定罪為婚前與人私通的女人。

那之後,杜重明演了一出含淚放手,親手毀了他們的婚約,徹底將她推向深淵,回想前世,她的所有痛苦,都源於那一天。

而罪魁禍首,卻在她名聲盡毀之後,風風光光娶了她的堂姐。

那之後,她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好運,哥哥在一場意外中身亡,家族企業破產,父親被人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