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的冬天,還真是沒得三日的晴好,轉眼間,小雨淅淅瀝瀝的又下了起來,又濕又冷。
這樣的天氣,出門都得是做足了準備。
杜太太撐著一把油紙傘,保養得宜的一張臉上,略顯幾分蒼白,她望了眼紅白相間的小洋樓,心內一陣鬱鬱不平。
這杜崇明啊,還真是不知好歹,你說,他要是乖乖娶了衛璿,憑著衛民對衛璿的寵愛,這漂亮的小洋樓,還不是他們杜家的。
偏生,找了個家世樣貌都不如衛璿的女人,還做出這等丟人事來。
杜太太雖然不喜衛璿,但是,兩廂比較起來,她又是更不滿衛月的。
隻是,事已至此,杜崇明與衛璿的婚事已退,她也隻能在這裏歎兩句了,收了油紙傘,抖落傘麵的雨滴,杜太太理了理發絲,輕敲房門。
屋內,傳來了女子的嚎啕大哭聲,哭聲中,又夾著一句句辯解的話語。
“母親,月兒真的好委屈,我與杜崇明,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杜太太敲門的手一頓,隱隱約約聽到了兒子的名字,她鬼使神差的就靠近門檻去偷聽。
屋內,衛月跪在胡美蘭的麵前,聲淚俱下的控訴杜崇明的暴行。
“是杜崇明帶我去房間的,因為當時我聽到了槍響,心裏害怕,才會跟杜崇明躲進去,可是,我沒有想到,杜崇明竟然是那樣的禽獸,是他先輕薄我的,我大叫,引來了人,杜崇明又威脅我躲起來……”
頂著一張蒼白的小臉,衛月哭的一抽一抽的,好像隨時都要暈倒一般:“母親,女兒拚死才守住了自己的清白,卻不料,外麵那些人進來了,可是,女兒真的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杜重明……”
十七歲的少女,哭的梨花帶雨,胡美蘭看著女兒,心內起了陣陣的憐惜,她彎下腰,想要扶起女兒,突然,被一陣風帶倒,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小賤人,明明是你勾引我兒子的,你該敢在這裏胡言亂語,你瞎說什麼,我兒子怎麼會輕薄你。”
杜太太出身北邊,生的比大上海的女子要魁梧的多,身材是衛月的兩倍不止,力氣自然也極大。
推到了胡美蘭,她一個翻身,便騎在了衛玥的身上,一手捏著衛月的嘴巴,一手則迅速的扇這嘴巴,衛玥的櫻桃小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成兩塊香腸。
“我叫你胡說,我叫你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衛月被壓在身下,根本動蕩不得,兩手胡亂的在空中抓著,帶著哭腔大喊:“娘,快來救我啊。”
“來人,來人!”
胡美蘭扯了一下,發現這杜太太當真是重,她這嬌小的身子隻有被她甩出去的份,兩手拍著大腿,胡美蘭焦灼大喊。
“杜太太,你冷靜點。”
屋外衝進來兩個丫鬟,兩個婆子,四個人,兩個丫鬟鉗著杜太太的手,兩個婆子則用力的拖著杜太太,好一陣忙活,才將人給從衛月的身上脫下來。
衛月已經躺在地上起不來了,原本就小的身板,似乎更瘦削了幾分,無聲的流著眼淚。
胡美蘭當真是氣急了,命那兩婆子將杜太太押著,才堪堪從地上站起,盯著杜太太,滿目的寒霜。
“杜太太,這就是你們杜家的家教,跑到別人家裏來打人,你真當我們衛家沒人了是嗎?”